李承熙鳳眸幽暗,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坐在那麵,卻如同坐在高位一般,舉止尊貴天成,強大自製,充滿著上位者的壓迫感和威嚴。
兩股氣勢相撞,屋中的氣氛變得沉重,讓人喘不上氣來。
宗人府府丞被卷在其中,不由得兩股戰戰,汗如雨下,連連用袖袍擦拭著額角。
他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
……
有了宸王李承熙所提供的蕃僧住址的信息,袁天闊不敢耽誤,帶人直撲寶慧寺,將藏身在那裡的十個蕃僧全部抓捕歸案。
經過袁天闊連審了三天,重刑之下,這些蕃僧便全招了。
他們全是韃靼的奸細。
潛伏在京中,搭上李承紹明麵上是想要賺上一大筆銀子,可實際上他們暗地裡的任務是利用靜王李承紹挑起皇權內鬥,削弱大蕭的實力,伺機竊取大蕭的情報。
李承紹不知其身份,還對他們承諾,若是助他登上皇位,就封他們為國師。
看完供詞,袁天闊臉黑得陰沉似水。
就這樣急功近利、鼠目寸光之人還敢肖想那個位置?!
給了他,他還不得把大蕭所有百姓拖到死路上?!
袁天闊拿到了供詞之後,沒有片刻耽誤,便直接進了宮。
謹身殿中,弘德帝越發的衰敗了,整個人就像是風中的殘燭,不知什麼時候一陣風吹過,便會將蠟燭吹滅一般。
供詞呈上後,弘德帝久久沒有言語。
袁天闊隻是沉默地跪在那裡,寬闊的背影宛如山般。
為了儘快查明真相,阻止重蹈大漢巫蠱的覆轍,從事發到抓人袁天闊這七天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能睡一個時辰都是多的,更是為了避嫌,沒有回過將軍府,以防有皇子背後的勢力找過來。
還有念雪還在萬春園等著他接她回家。
巫蠱案不破,所有萬春園的人都有同謀的嫌疑,都不能回府。
念雪身子不好,袁天闊很擔心她在萬春園住不慣。
雖然,僅僅隻有七天,可是,袁天闊已經很思念她了。
“五皇子和禦前侍衛統領高淩已經出發去控製左相府和東郊大營……”
“去宣旨吧……”
上首弘德帝寫好了聖旨,讓李三全交給他。
弘德帝的臉色蒼白,眼神晦澀,語氣卻格外冷漠。
“是。”
袁天闊領旨而出。
巫蠱一案,三位審官。
但是,從第一天開審,主審袁天闊便一直缺席。
隻有副使翰林院院使劉延清和大理寺卿張恒在,張恒倒是一心想要偏幫靜王李承紹,可是,有翰林院院使劉延清在,他也不好做得太過份。
張恒想要對順王動刑,可是,翰林院院使劉延清不同意,他也沒辦法。
隻能對順王身邊的那個小福子用刑,可是,他用刑,翰林院院使劉延清也會用刑,用刑的對象還是小福子,可是,問的話卻是與張恒截然相反。
重刑之下,小福子叫苦不迭,供詞反反複複。
一會是先前的供詞,一會又說是靜王收買他的。
一連扯了七天的皮。
倒是下意識地都將宸王給忽略了,誰也沒有叫宸王上堂。
張恒是心虛,不敢讓宸王上堂,怕宸王再說出過多關於蕃僧的事情;劉延清則是有心要保宸王,不想宸王扯進這巫蠱之案中,用的是拖字決。
兩位副使誰也奈何不了誰。
直到袁天闊拿來了聖旨和蕃僧供詞。
靜王李承紹因勾結蕃僧巫蠱聖上、嫁禍順王、證據確鑿,本應賜死,但子不教、父之過,終不忍心,故剝奪靜王李承紹王位,貶為庶人,終身圈禁!
順王李承琮雖不是巫蠱案真凶,可是,才能平庸、識人不清,罰俸祿一年,閉門思過三月!
宸王李承熙兄友弟恭、品性高潔、仁義德善,特賜子甲萬年金如意一把。
五皇子平定東郊大營叛亂有功,封禧王,主工部。
靜王李承紹倒台得猝不及防,如大廈傾覆,土崩瓦解,如夢泡影。
來勢洶洶的巫蠱之案,因為宸王李承熙早一步控製了蕃僧的行蹤,而終將一場潑天的大禍,消彌於無形。
一時間,從萬春園中放出來的朝中百官對宸王李承熙感激涕零。
這幾天,他們過得擔驚受怕,幾乎夜不能寐。
可是,前來接人的李承熙和袁天闊,此時卻沒那個心情接受眾人的感激。
“什麼叫人不見了?!”
看著麵前跪著的心腹,李承熙和袁天闊兩人,臉色陰鷙,心口震痛,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