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院子裡的迷霧消失了,真實麵目暴露在眾人麵前。

院中種滿牡丹,大片大片的牡丹爭相開放,鮮豔欲滴,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好美的花。”

謝欽辭走到花叢邊,選了一朵開得最大的牡丹,毫不留情折斷。

“謝哥,你摘花做什麼?”

謝欽辭揉了揉折斷的地方,攤開掌心放到幾人麵前:“你們看。”

綠色花枝下,流淌的鮮血讓人無法忽視。

“怎麼是血?!”馮導驚訝。

“牡丹開花時間一般在四月或者五月,現在秋天,這些花卻開得這麼好。”

謝欽辭一提醒,馮導等人也反應過來了:“確實,現在根本不是牡丹花季,這滿院子盛開的花是怎麼做到的?”

“放開我的花!”鬼屋主人扶著門框,語氣陰沉。

“你用鬼屋為噱頭,騙來無辜人,用生機飼養滿院子的花,我想,花叢底下,埋有不少骸骨吧。”謝欽辭隨意將花丟到地上。

正要湊近了欣賞牡丹的藍雪心中一跳,猛地後退幾步。

“這又如何,能當花肥是他們的榮幸。”

“屁的榮幸,你問過他們的意思嗎?”殷玉成唾了一口,“這麼喜歡用活人養花,怎麼不用你自己養?”

鬼屋主人目光陰森:“你懂什麼?”

“至少我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不會勉強彆人做,不像你,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鬼屋主人被氣了個仰倒。

“嗬,你彆得意,驚醒了我的花,你以為你們逃得了嗎?”

“什麼?”

殷玉成話音剛落,就見花海裡的花枝無限伸長,如蛇一般朝他們遊來。

“它早就會自己捕食了,剛剛又吞噬了厲鬼,實力大增,你們好好享受吧。”

“你什麼意思?”

“你的這位同伴將厲鬼扔進花海,是為了打破結界吧,可惜了,那東西也是它的食物,結界的另一重作用是控製它,現在,控製不住了。”

說完,鬼屋主人退回屋裡,“砰”的關上門。

鮮血對妖物來說也是巨大誘食劑,殷玉成愣怔一會,被一股大力推開,定睛一看,他原來站的地方多了好幾根藤蔓。

後怕撫了撫胸口,殷玉成:“謝哥,謝了。”

謝欽辭盯著花海:“彆發呆,也彆靠太近。”

殷玉成:“謝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謝欽辭:“得找到主枝,算了,好麻煩,我去把鬼屋主人打一頓。”

殷玉成納悶:“打他做什麼?”

謝欽辭:“他養的花,子不教父之過。”

殷玉成大囧,“子不教父之過”不是這麼用的吧……

正要把幾人帶回屋避一避,

花叢中傳來管老的聲音:“大人,

我在這裡。”

殷玉成:“是管老。”

謝欽辭尋著方向找去,

在花叢中找到一株像揮手一樣揮舞枝葉的牡丹。

那株牡丹比周圍的牡丹都高一些,綻放的花朵有臉盆那麼大,馮導驚訝:“管老怎麼變成花了?”

花海似乎受管老控製,花叢自動分開一條路,殷玉成幾人看著這條路麵麵相覷。

“我們要過去嗎?”

從管老的聲音出現,花叢就安靜下來,如蛇一般滿地亂爬的花枝不見了,放眼望去,就像一片普通的、開得極好的牡丹花海。

謝欽辭一馬當先往裡走。

沒有這一變故,這片花海他也要闖一闖的。

馮導:“我們……”

殷玉成:“跟上去,跟著謝哥比我們單獨留在這裡安全。”

藍雪點頭:“不過,你的傷不要緊嗎?”

殷玉成的傷一直在流血,謝欽辭給他看了看,是因為傷口裡殘留有鬼氣和部分黃泉水,拿到鬼屋主人的葫蘆後,謝欽辭用葫蘆吸出了他傷口裡的鬼氣和黃泉水,藍雪簡單給他包紮了一下,現在已經不怎麼流血了,傷口周圍的膚色也在漸漸恢複正常。

殷玉成晃晃手臂:“沒事。”

疼著疼著他都疼習慣了。

這裡的牡丹花漲勢非常好,高的比成人還高,走在裡麵,遮天蔽日,幾乎要看不到外麵。

四周不斷傳來“沙沙”聲。

謝欽辭能感受到牡丹對血肉的渴望,但這股渴望被什麼東西壓製著,因此它們隻能彼此摩挲,緩解血肉深入腹地的焦灼。

管老所在的牡丹在花叢偏中間位置。

“我滴乖乖,近兩米高的牡丹,我還是第一次見。”馮導仰頭才能看到巨大花朵。

“這麼大的牡丹,都成精了吧。”編劇感歎。

“差不多吧,再這麼養個十年八年,就能成精了。”

說話的是管老。

“十年八年,得填多少人命進去。”

“管老,你怎麼會在花裡?”殷玉成好奇撥了撥巨大牡丹的葉子,“我這麼碰你有感覺嗎?”

“有感覺,現在這株花就跟我的身體一樣,至於我什麼會在花裡,說來話長。”

“當時,我去前麵探查紙人,還沒靠近,就被一股不知名力量吸走,然後被裝進什麼黑咕隆咚的容器裡,再之後就鬼屋主人喂給這株花了。”

“那豈不是差點就……”藍雪捂住嘴。

“對,我意識徹底消散前一秒,另一道雜亂意識被牡丹吸收,兩者鬥得不相上下,最後兩敗俱傷,便宜了我。”

謝欽辭知道,實際情況遠比它形容的艱難的多。

“多虧了和大人簽訂的契約,保住我一縷意識不散,最後才得以絕境翻身。”

“你沒事就好,我們怎麼來的,就該怎麼回去。”謝欽辭拍了拍它的大葉片。

管老感動得淚汪汪。

“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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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拖車來?”馮導沉思。

“一輛可能不夠,還得找工人來挖,”藍雪環顧四周,“謝哥家裡有這麼大地方種花嗎?”

“你們休想把我的花奪走!”花海一直風平浪靜,鬼屋主人想了想,還是決定出來看看情況,結果一走進就聽到他們想把自己的花海搬走,氣得胡子都豎起來了。

這些花他辛辛苦苦養了幾十年,看得比他的命還重,怎麼可能任由謝欽辭他們帶走。

“說話彆那麼難聽,什麼叫‘奪走’?明明是它自願跟我們走,我們堅定維護每一個人,不,每一朵花的花權,不然你問問它,願不願意待在你這裡。”

巨大牡丹使勁擺動花盤子,意思很明顯。

非但不願意,還舞動花枝,將鬼屋主人捆了。

“大人,這老娃子壞的很,這些年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年少無知的少年少女給這片花海當花肥,這片土地下,全是被他殘害之人的屍骨。”為了增加說服力,管老驅使根係,將他們左邊的一塊土地翻開。

濕潤土壤下,是密密麻麻的殘肢。

這些肢體還沒完全腐爛,被牡丹的巨大根係纏繞,粗壯有力的根係和殘骸交錯,看得人毛骨悚然。

腐肉味、泥土的腥味、鮮血味,混雜在一起,讓人作嘔。

“這片花海下,都是……”殷玉成扶住馮導胳膊,聲音哆嗦,“都是這些嗎?”

管老語氣沉重:“都是。”

“畜生!”殷玉成大步走到鬼屋主人麵前,用力踹了他幾下,“這麼多人,你怎麼忍心動的手?”

鬼屋主人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狂傲道:“能培育出世間獨一無二的牡丹之王,是他們的福氣。”

“福氣,哈,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殷玉成雙目通紅,“我這就挖個坑把你埋下去,讓你好好感受感受你口中的福氣!”

“彆打了。”謝欽辭攔住拳拳到肉的殷玉成。

“謝哥,你攔我做什麼?”殷玉成紅著眼委屈,“他不該打嗎?”

“你傷口裂了,”謝欽辭看了眼他是傷口,認真建議,“你想怎麼打,我來,保管他疼。”

謝欽辭力量有多大殷玉成是見識過的,他胡亂擦了把臉:“算了,這種人渣,就該受到法律製裁,彆臟了你的手。”

鬼屋主人被打出了血,他的血落到地上,浸入泥土,一點點被土壤裡的根係吸收。

“嗡——”

“嗡——”

謝欽辭動了動耳朵:“有聲音。”

“大人小心——”管老說完,沒了動靜。

“哈哈哈,它醒了,我成功了!”鬼屋主人神色癲狂。

無人看見的地方,牡丹根係從地底紮入他身體,瘋狂吸食血液。

“嗬……嗬……”鬼屋主人臉色迅速灰敗下來,嘴唇失去血

() 色。

“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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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欽辭迅速把人拉起來。

離開地麵,鬼屋主人背後的景象暴露在眾人眼前。

數不清根係紮近他皮膚裡,因為吸血,變成赤紅色。

馮導頭皮發麻:“他會不會被吸死?”

謝欽辭抓住一把根係,用力從鬼屋主人身體裡扯出。

“這些牡丹失控了。”

謝欽辭通過契約將自己的力量度給越來越虛弱的管老:“控製住它們!”

“謝道友,我們來助你!”

青木大師帶著弟子和其他幾名玄學界大能趕來,掐訣布陣,緊跟其後的是荷槍實彈的龍組武裝部隊,飛快進入花海救人。

整片花海都在翻滾,謝欽辭一手拎一個,把人都丟了出去,龍組成員飛快接住人往外跑。

轉眼間,花海裡隻剩下謝欽辭一人。

陰氣漫天,埋葬在花海地底的怨氣被喚醒,牡丹瘋長,花朵中心、枝葉上裂開一張張布滿鋒利尖牙的嘴,在數不清的嗡鳴聲中,朝謝欽辭襲去。

殷玉成等人被龍組帶著退到安全位置,青木大師帶著玄門中人在花海外布陣。

“謝道友,堅持住——”

“謝哥,你快出來——”

“謝哥——”

舞動的花海被無形結界擋住,隻能在原本範圍內瘋狂湧動,它們長得太高了,在外麵完全看不清裡麵的情形。

“爆破準備!”

“謝大師還在裡麵,不能用重武器!”

“先救人!”

快速生長的枝葉幾乎要將花海團成一個球,凝實成形的怨氣在縫隙間鑽來鑽去,土壤裡的殘骸被瘋長的根頂出地麵,漫天飛舞,宛若煉獄。

“謝哥,你出來啊——”殷玉成聲嘶力竭大喊。

若不是被兩名龍組成員拉著,他都要衝進花海了。

他手臂上的傷早裂開了,淌了一胳膊血。

“殷玉成!你冷靜一點!”馮導按住他肩膀,大聲吼道。

“我冷靜不了,謝哥明明可以出來的,若不是為了把我扔出來……”

“我親眼看著他被那些藤蔓包在裡麵……”

“都怪我,要不是我作死提議來鬼屋玩,謝哥也不會……”

“如果謝哥出了什麼事,我死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殷玉成跪在地上,滿臉淚水。

“不會的,謝哥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話出口,藍雪也知道自己安慰的有多無力。

“謝哥甚至把他扔出來了,他何德何能,我就該留在裡麵,被這些牡丹吃掉!”

殷玉成邊說,邊陰沉沉看了鬼屋主人一眼。

“哈哈哈,多好啊,到頭來還是喂了我的花,哈哈哈。”鬼屋主人大笑。

“老實點。”負責看守他的龍組成員用力杵了一下他。

鬼屋主人待遇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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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帶著特製手銬,眼鏡不知掉哪裡去了。他被壓製著,不得不半趴在地上,即便如此,他看著□□的花海,臉上一片狂熱,眼睛也亮得驚人。

“得想辦法進去,把謝大師救出來。”趙峰凝眉看著混亂的花海。

“養花人的花,不僅吸食血肉,還會吞噬靈魂,這麼大規模,這麼濃的怨氣,不知為了養成這花,害死多少人。”

“據我們查到的,至少上百人。”

“外麵交給你們,我進去帶謝道友出來,等我們出來,就按計劃炸毀這片花海。”

“青木大師,不可。”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刻進去,要麵臨多大的風險。

“我們沒時間了,拖的越久,謝道友就越危險。”青木大師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已經過去這麼久,就算現在進去……”

華陽道長的話沒說完,但大家都聽出了他的未儘之意。

“那也不能不去,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青木大師堅持。

“以謝大師的能力,不一定會出事,我們還是儘快想辦法把人救出來。”趙峰讚同青木大師的做法。

“我和大師一起進去,兩個人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趙隊……”

做出決定,兩人開始做準備,趙峰看了眼淚汪汪的新人,拍了下他肩膀:“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送死,擺這幅模樣做什麼?”

“可是……”

“沒有可是!”趙峰嚴肅神色,“入隊第一天,我們就要記住自己的使命,不惜一切代價營救人命。”

幾位留守外麵的道長將自己手裡的保命法器往兩人身上塞:“一定要帶著人好好出來!”

做好準備,兩人進入結界。

結界裡,和結界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隻有進入裡麵,才知道,暴動的牡丹花海有多恐怖。

風吹得人睜不開眼,鼻尖全是腥臭味,怨氣不斷還原主人生前受到的非人折磨,淒厲叫聲環繞不絕。

“根據殷玉成先生的描述,謝大師應當在花海中央位置。”

兩人一邊除掉偷襲的藤蔓,一邊往裡走。

突然,青木大師停下腳步。

“青木大師,怎麼了?”

“你看前麵。”

幽深小徑上,一道人影緩緩從裡走出。

這種情況下,花海裡怎麼可能有人?

兩人暗暗提高警惕。

離得近了,他們看清來人樣子。

是謝欽辭。

“謝大師?!”趙峰愕然。

“你們怎麼進來了?來救我的?”謝欽辭眉眼彎彎,似乎很高興。

隨著他的靠近,趙峰和青木大師下意識後退一步,他們不確定,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不是真正的謝欽辭。

“雖然沒必要,但我還是很高興,你們不顧危險來救我。”

什麼意思?

不用謝欽辭解答,隨著話音落下,他背後亮起一道刺目的光。

“轟——”

同時,巨大爆炸聲在耳邊炸開。

讓他們束手無策的花海就這麼炸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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