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晁涵煦是真的怕。

越是接觸過這種玄之又玄的力量,越能了解其中的恐怖。

從前,他靠這種力量輕而易舉達成自己的目的,如今,在更強大的力量麵前,他心中隻有恐懼,生不出其他心思來。

被嚇到的不止他,還有跟謝欽辭一起來的榮升,和魂魄形態的小柯。

榮升勉強從震驚中找回思緒,小聲問:“這樣,不要緊嗎?”

謝欽辭停下腳步,回頭:“?”

“就……”榮升指了指搖搖欲墜的彆墅,“不會引起彆人注意嗎?”

說到這裡,他突然反應過來,按理說,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也該有人過來看情況才是,可從開始到現在,這裡都隻有他們幾人。

“和那些被忽略的黑料一樣,這裡也被忽略了。”

聽到謝欽辭的回答,榮升才反應過來,自己將心中疑問問出來了。

謝欽辭敏銳察覺到榮升態度的改變,更小心更謹慎了,他沒說什麼,這樣的態度他在太多人身上感受過了。

“不過,確實是個問題,那個東西的力量支撐不了多久了,”謝欽辭腳步一轉,朝彆墅走去,“讓我看看,屋裡藏了什麼。”

晁涵煦已經顧不上自己的秘密會不會被發現了,他跌倒在地上,蹬著兩條腿往後退,隻想離謝欽辭遠一點、再遠一點。

謝欽辭走到晃動的彆墅前,看他打算直接進去的模樣,嚇懵了的小柯下意識阻攔:“彆進去,有危險。”

謝欽辭腳步停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隨著謝欽辭的靠近,彆墅震動得更厲害了。

話說出來才意識到,憑謝欽辭剛才展示出的力量,可能根本不怕屋裡那東西,小柯囁嚅:“我是說,屋子要塌了……”

謝欽辭抬眸看了一眼簌簌落灰的彆墅:“它塌了,要我賠償嗎?”

“啊?”小柯沒反應過來。

話題怎麼突然跳到這裡了?

“還是彆讓它塌了,”謝欽辭喃喃自語,“塌了不方便找藏在屋裡的東西。”

隨著他話音落下,晃動的屋子驟然安靜下來。

一切恢複正常,方才的一切都像是他們的一場幻覺。

謝欽辭轉身,拎起拚命往外蹬的晁涵煦,往彆墅裡走。

被留在外麵的榮升和小柯對視一眼。

小柯小聲問:“榮老師,我們要進去吧。”

榮升思索了一會:“進去吧。”

看似外麵比較安全,潛意識告訴他,在謝欽辭身邊才是最沒危險的。

這座彆墅很大,裡麵的布置卻很簡單,沒什麼生活痕跡,可見晁涵煦平時並不多住這裡。

“你放開我!”

晁涵煦是被謝欽辭拎著後衣領往裡拖的,衣服卡在脖子上,加上他自身重量,非常難受。

“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你這是非法私闖民宅。”

“彆吵。”

不耐煩的兩個字,晁涵煦猛地閉上嘴。

謝欽辭沒有說讓他帶路的話,他好似對這裡非常熟悉,精準找到藏著秘密的地方。

在一道暗門前站定,謝欽辭掀了掀眼皮:“找到了。”

最後一絲僥幸破滅,晁涵煦大變。

慢了一步的榮升和小柯追過來。

小柯明顯對這個地方有印象,不好的那種,潛意識想遠離。

它控製住這種本能,聲音裡帶著不自覺的顫抖:“我之前就是被他關在裡麵。”

“普通房子能關住魂魄嗎?”一小段路下來,榮升已經恢複鎮定。

“當然不能,”謝欽辭的手放在暗門上,“裡麵還有彆的東西,如果我猜的不錯,裡麵那東西就是晁涵煦真正的仰仗。”

小神像已經碎了,這個地方被謝欽辭找到,晁涵煦心中一陣絕望。

“這道門,我之前一直打不開。”

晁涵煦隻在需要新歌的時候過來,大多數時候,小柯都是一個人被關在由暗室改造來的狹小工作室裡,沒人看守。

一開始,它無數次嘗試過逃跑,可不論它用什麼辦法,都沒法離開這間屋子,就好像,有什麼無形力量將這間屋子包裹,形成一個完完全全的囚牢。

謝欽辭的出現,打破了這座無形的囚牢。

手心力量蔓延,被謝欽辭吸收的力量瘋狂反撲,全作用在它曾經的主人身上。

一陣劇烈晃動,榮升就近扶住手邊的牆,維持身體平衡。

幾秒後,震蕩停止,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狹小工作室,除了小一點,寫歌需要的設備一應俱全,榮升隔著門縫往裡看:“那些歌都是你在這裡寫的?”

他問的是小柯。

小柯愣愣看著打開的暗室,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榮升在跟他說話。

“是這裡。”

恐懼條件反射般湧上心頭,小柯身形越來越不穩。

謝欽辭回頭看了抖成糠篩的小柯一眼,沒什麼情緒安撫:“不用怕,裡麵的東西傷不到你了。”

榮升走到小柯身邊,想拍拍他肩膀,手掌卻穿了個空,他愣了一下,收回手:“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人逼你做什麼了。”

“嗯!”小柯用力點頭,竭力壓製從本能中升起的恐懼。

謝欽辭拖麻袋一樣把晁涵煦拖到屋裡,手上力道一鬆,晁涵煦不受控製往牆壁滾。

謝欽辭沒管他,繼續往裡走。

察覺到危險,那東西在拚命隱藏自己,不論它怎麼降低存在感,對謝欽辭來說都是徒勞的。

“謝大師要找的東西是什麼?”

暗室狹小,東西雖多,仍能一眼望到頭,裡麵放了什麼,一目了然。

謝欽辭走到靠裡的牆壁邊,將手貼在牆壁上。

那一瞬間,牆壁仿佛活了過來,在謝欽辭手下瘋狂震動。

在榮升等人震驚的目

光中,光潔凝實的牆壁逐漸變透明,一座莫約二十厘米的奇怪石像出現在透明牆背後。

說它奇怪,是因為這石像的姿勢,仿佛在逃跑,隻是被無形力量困在原地,掙脫不得。

石像被無形力量從牆壁裡拽出。

和晁涵煦手中的小神像一樣,石像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紋,灰色濃霧源源不斷從裂紋裡溢出。

石像到了外麵,榮升驚訝發現,不是錯覺,這個石像真的會動。

石像眼睛骨碌碌轉動,被它的目光掃到,一股陰冷感陡然躥起。

東西找到了,要怎麼處理,是個問題。

謝欽辭暫時用力量將石像包裹,斷絕它對外界的影響力,既然晁涵煦手裡有石像,他不覺得燕京隻有這麼一個。

這麼麻煩的事,還是讓趙峰去做吧。

拿出手機,謝欽辭對著石像“哢嚓()”

;?()_[(()”

拍了兩張,給趙峰發過去。

趙峰好似二十四小時高強度網上衝浪,幾乎是同一時間,對方回了消息。

【趙峰:謝大師,這是什麼?】

【謝欽辭:石像。】

能被謝欽辭發過來的東西,趙峰不覺得會是什麼簡單之物,當即重視起來。

【趙峰:謝大師,需要我帶人過來嗎?】

【謝欽辭:石像可能不止隻有這裡一個,你們帶回去看看。】

謝欽辭給趙峰分享了定位。

趁趙峰還沒來,謝欽辭決定先弄清楚,小柯和晁涵煦之間發生的事。

小柯對輕鬆將它從困境中救出的謝欽辭很是崇拜,謝欽辭問什麼,答什麼。

問起整件事的經過,小柯陷入回憶。

小柯是在十九歲的時候認識晁涵煦的,那個時候,他背井離鄉,一無所有,晁涵煦家裡小有資產,對他很是照顧。

小柯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險惡,輕而易舉交付了信任。

他在音樂上很有天賦,發現這點,晁涵煦鼓勵他創作音樂。

他一心沉浸在創作中,不知在晁涵煦的有意為之下,自己的社交圈被完全封閉,偌大燕京,除了晁涵煦,他沒有任何相熟的人。

在晁涵煦的幫助下,他開始在網上發行歌曲,第一首歌就引來不少關注。

生活越來越好,小柯很感激晁涵煦的幫助,特彆為他寫了一首歌,靠著這首歌,晁涵煦得到一個進入娛樂圈的機會。

人的貪欲是可怕的,享受過被人追捧的滋味,晁涵煦不甘心回歸平凡,可他自己天賦不足,寫不出如小柯一般的好歌,思來想去,他將主意打在小柯身上。

他想,若不是他,小柯根本不會進入這一行,這些歌,給他用又怎麼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提出想法後,遭到了小柯的強烈反對,兩人第一次爆發爭吵。

“我隻是暫時用你的歌,又不是不給你錢,等我出名了,可以找彆的人幫我寫,小柯,你手裡不是有一些沒發行的歌嗎?先給我用一下。”

() 小柯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⑧[((),

你這是不對的,是欺騙。”

小柯已經知道他拿著自己寫的歌去參加海選,脫穎而出的事了,更知道,晁涵煦從始至終都沒說,那首歌是自己寫的。

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小柯不會再要回來,晁涵煦在節目中說歌是自己寫的,除了有些失落,他沒什麼其他想法,可他沒想到,晁涵煦會說出要他以後寫的歌都給他唱的話來。

對創作人來說,每個作品都相當於是自己的孩子,小柯不想也不願,自己的所有孩子都被冠上他人姓名。

小柯一怒之下跑了出來,外麵下了雨,他沒帶錢包,也沒帶傘,站在雨幕中,他恍然發現,離了晁涵煦給他安排的住處,他竟然無處可去。

晁涵煦可能不是自己以為的樣子。

這一件事,使晁涵煦在小柯麵前苦心經營的好哥哥形象裂開一道口子,小柯意識到,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雨很大,砸在身上很疼,小柯吸了吸鼻子,像隻毛發淋濕的小狗崽,在路邊茫然張望。

路上行人很少,來來往往的車流衝入雨幕中,小柯抱緊手臂,抵擋雨水帶來的寒冷。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

“小孩,你怎麼一個人是路邊淋雨?”

很好聽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小柯茫然抬頭:“你,在問我嗎?”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帶著口罩,露出的眉眼給小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我認識這個嗎?

小柯搜刮腦海裡的記憶。

他記性不算差,如果遇到這樣氣質出眾的男人,不應該完全沒印象才是。

突然,某處記憶被觸動,他震驚瞪圓眼:“你是榮……”

“噓。”男人做了個噤聲手勢。

小柯忙捂住嘴。

“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被認出來。”榮升將傘往前傾了傾。

近距離見到男神,小柯激動到無以複加,眼睛亮晶晶的:“榮老師很出名,我一直很喜歡榮老師,能見到您真是太幸運了。”

因為晁涵煦生出的煩悶一掃而空,小柯低頭看了看被淋濕的狼狽自己,再看穿著駝色大衣仿佛隨時都能出席高檔會議的男人,往後退了退。

“再退就遮不住雨了。”看小孩兒一副不想弄臟自己的樣子,榮升無奈。

“我,我沒事,榮老師,很高興見到您,我先走了。”小柯深深鞠了一躬,逃也似的跑了。

要是以前,他絕對會將這件事告訴晁涵煦,可經曆了剛剛的事,小柯忍住了沒和他說。

第一次見麵的自己太狼狽了,小柯心中許下一個願望,他要追逐男神的腳步,要努力,用最好的姿態再次站在男神麵前。

那個時候,說不定自己會有勇氣,請男神簽名吧。

有了全新的動力,小柯創作欲十足。

他以為那個雨夜已經是自己的幸運巔峰了,沒想到,還能

() 有更幸運的時候。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在自己找到的秘密基地裡練歌,又一次遇見了榮升。

榮升是尋著歌聲找過來的,沒想到看到的是與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年。

“這首歌,是你自己寫的嗎?”

“是,是。”沒想到會被榮升聽見,小柯臉色漲得通紅。

“彆緊張,寫的很好,你還有其他作品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可以的!”

這次之後,小柯偶爾能在秘密基地裡遇到榮升,在榮升有意提點下,他進步神速。

原本是為了躲避越來越偏執暴躁的晁涵煦尋找的地方,後來幾乎成了小柯最經常去的地方。

這天分彆的時候,榮升罕見的和他約了下次見麵的時間,小柯忐忑又期待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他和晁涵煦關係的裂縫已經大到無法修複了,他在外麵尋到了新的住處,打算回去和晁涵煦說清楚,然後搬出去。

他現在住的地方,是晁涵煦安排的,除了一開始實在拮據,後來賺到錢後,他將房租都還給了晁涵煦,這段時間,他也在有意無意將自己的生活與晁涵煦隔開。

屋裡有一股酒味,小柯不喜歡酒的味道,一進來就皺了皺眉頭。

晁涵煦躺在沙發上,一臉醉意。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好好談了。

小柯歎了口氣,認命扶起晁涵煦,帶他去客房。

總不能把人就這麼晾在沙發上。

蓋好杯子,小柯就要離開。

手腕被拉住。

小柯回頭。

晁涵煦眼睛帶著血絲,含糊著問:“小柯,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覺得我沒了你的歌,什麼都做不了?”

“我沒有,”小柯推開他,“你喝醉了。”

晁涵煦確實喝醉了,他家裡有點錢,但在寸土寸金權貴雲集的燕京,委實算不上什麼,他隻有小柯給他寫的那首歌能拿出手,若沒有新的好作品,在一眾出色的海選選手中,遲早泯然眾矣。

尤其是和他同組的選手,顧眠,唱跳俱佳,顏值高,還會寫歌,是所有人中,最受歡迎的選手。

上次比賽中,晁涵煦被安排和顧眠一間宿舍,他偷了顧眠不要的歌,借這首歌再次小火了一把,同樣的,也被顧眠徹底厭惡。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如果不是前段時間得了一尊石頭雕刻的神像,他是萬萬不敢做這種事的。

被發現,被踢出節目組的風險太大了。

回過神來,他隻覺得自己當時是腦子一熱,根本沒考慮後果,滿腦子都是,拿了這首歌,這場比賽他就不用擔心輸了,事實也是如此,他以第二名成績進入決賽。

他忐忑等了幾天,除了顧眠大鬨一場,他偷顧眠歌的事根本沒掀起什麼風浪。

晁涵煦一躍而起,小心從櫃子裡拿出石像,不可置信盯著它。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石像睜開了眼,定睛再看,石像依舊是

自己的樣子。

“真的這麼靈嗎?”

晁涵煦回想得到石像那天發生的事,駭然發現,他根本記不清任何細節。

都不重要。

晁涵煦心想,隻要能達成他的願望,石像是怎麼到他手裡的,一點都不重要。

後麵,晁涵煦試驗了幾次,凡是對石像許下的願望,隻要獻祭了自己的血,或者其他活物,都能實現。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了石像附帶的最大作用,不論是網上,還是現實生活中,隻要是關於自己的負麵消息,都會在石像的作用下,被忽視。

第二天晁涵煦酒醒後,小柯和他說了,自己找到新住處要搬出去的事,他以為要費好一番口舌,沒想到對方什麼也沒說,直接同意了。

隻在最後說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話。

他說:“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不要後悔。”

小柯當時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後來明白了,但已經太晚了。

迫不及待迎接新生活,小柯的東西不多,收拾出兩大包,再就剩一些和寫歌有關的了。

晁涵煦為他置辦的東西他全部留下了。

搬到新家的第三天晚上,門被敲響。

小柯去開門,看到來人,驚訝:“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來的人是晁涵煦。

自從那天說要搬出去後,小柯就再也沒見到過他,他翻了翻記憶,確定自己沒給對方地址。

“搬了新家,不請我這個老朋友進來坐坐嗎?”

晁涵煦的態度恢複了最初的樣子,不像兩人鬨矛盾後,時不時的針鋒相對。

雖然發生過不好的事,晁涵煦畢竟對他的幫助是實打實的,兩人能回到最初的相處模式,小柯自然是樂意的。

他打開門,讓晁涵煦進來,完全不會想到,這是他厄運的開端。

兩人的交集多了起來,小柯發現自己最近很奇怪,總是做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比如寫著寫著歌突然劃自己一刀子,或者用什麼其他工具在自己身上造成傷口。

半個月不到,他身上多出大大小小無數道傷口。

與之相對的,是他對晁涵煦的話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小柯意識到了不對,可他沒辦法自救,他連一個訴說對象都沒有,下意識想到榮升,又在念頭升起的第一時間死死壓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