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2 / 2)

他關了手機,撐著樹乾慢慢站起來。

“嘶——”

方教練倒吸一口涼氣。

剛才還沒注意,休想了一會,腿疼到不像是自己的。

跑了幾個小時,跑到脫力,腿會受不了很正常。

第二天起床,腿更疼了,動一下都疼。

方教練媳婦心疼給他捏了捏:“不然你今天請個假吧,你腿疼成這樣,也沒辦法工作。”

方教練慢吞吞從床上挪下來:“不能請假,我今天有點事得去一趟。”

擔心妻子擔憂,昨天的事方教練沒告訴他老婆,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解決,無論如何,今天必須過去。

謝欽辭今天也沒什麼戲份,他的練車時間是下午,吃完午飯,司機開車送他出門。

傅家養了好幾名司機,和謝欽辭確定關係後,傅明霽挑了一個給他。

見到眼下青灰臉色難看的方教練,謝欽辭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身上多出來的陰氣。

印堂比昨天更黑了。

而且隱隱有了血色。

說明,這次若發生什麼,有可能危及到性命。

謝欽辭微微皺眉。

怎麼會一夜過去嚴重這麼多?

“謝先生,今天要練習的,是……”

方教練沒有說的意思,謝欽辭收回目光,他的那張符被用掉了,方教練昨天下班後,肯定遇到了什麼,他不說,謝欽辭也不會主動去問。

謝欽辭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學什麼都快,尤其練車回去後,他會在傅明霽的指導下,在家裡也練習一會。

練車結束,謝欽辭打算離開,被方教練叫住。

“謝先生,有一些事,我想和您單獨聊聊,可以嗎?”擔心謝欽辭誤會,方教練補充,“和您昨天告誡我的話有關,我昨天回去的時候,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想請您

() 幫忙。”

兩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

緊繃了一天,在謝欽辭麵前,方教練才能放鬆一會兒。

“您昨天和我說,不要走小巷子,我路過巷子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方教練說出昨天遇到的事。

回憶起昨天的經曆,方教練忍不住發抖,那種恐懼,隻有親身經曆過,才知道,無法輕易忘懷。

“最後是一張發燙的符救了我,謝先生,符是您放進我口袋的嗎?”除了提醒過他的謝欽辭,方教練想不到還有誰會幫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麼,但我有種感覺,我已經被它盯上了,它不會放過我。”

“你想我幫你解決它?”謝欽辭問。

“不……”方教練本來是想找謝欽辭再買點保命符的,聽到謝欽辭的話,心中猛地一跳,另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冒出來,“謝先生,您能幫我解決嗎?”

買符治標不治本,若能把那個東西解決掉,他也就不用擔心了。

謝欽辭:“可以,它已經標記了你,一日不解決,你的困擾就一日不會消失。”

方教練:“標記?”

謝欽辭:“是鬼物看中獵物後留下的記號,方便在獵物逃脫後,找到他們,也方便,隨時進食。”

方教練臉色大變:“謝先生,您是說,我被標記後,那個東西隨時都有可能找上我嗎?那它會找到我家裡去嗎?”

他自己被盯上不要緊,可家裡有他老婆孩子,他絕對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有這個可能。”

“謝先生,求您幫我,”方教練站起來,對謝欽辭深深鞠躬,“不論需要我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他的態度轉變太明顯,謝欽辭好奇:“你怎麼突然變了態度?”

之前是擔憂居多,現在是想解決掉鬼物的狠厲更多。

“我不能讓我的家人,被那東西惦記上,”想到自己昨天回去一直和妻子待在一起,方教練心中一突,“謝先生,我昨天遇到那個東西後,直接回家了,它會不會跟上去?”

早知道,他不該回去的。

方教練心中懊惱不已。

“那東西昨天被你身上帶的符傷到,應該不會跟上去,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想要萬無一失,最好儘早解決它。”謝欽辭道。

方教練也是這麼想的。

謝欽辭既然開口提醒了人,如何方教練又主動求上門,謝欽辭不會不管這件事。

聽說那東西有可能找到自己家裡後,方教練心中著急,他不想拖,拖一天,家人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謝大師,今天可以嗎?”方教練之前沒遇到過這種事,不知道請人驅鬼要花多少錢,謝欽辭答應後,他在朋友圈問了一遍。

因為工作關係,他朋友圈各行各業的都有,還真有人給他提了靠譜建議。

報酬是根據對方修為給的,能力越強的大師,越貴,不要覺

得這錢花的不值,能請到實力強的大師,是一種緣分,也能更好的解決你需要解決的事。

這句話,是曾經一位客人發給他的,還給了他一份價格參考。

方教練工資不低,看了看價格,雖然他沒辦法輕鬆拿出幾百萬幾千萬,幾十萬還是可以的。

方教練算了算自己的存款,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給謝欽辭當報酬。

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是什麼都沒了。

傅明霽下班後,照例來接人。

和謝欽辭住在一起後,傅明霽嚴格按工作時間上下班,公司人都好奇,好端端的工作狂霸總怎麼突然轉了性。

隻有部分高層和秘書處的人知道,那是因為傅總戀愛了,需要更多時間和戀人相處。

謝欽辭要去處理方教練遇到的鬼,傅明霽自然不會阻止他。

對謝欽辭的每個決定,傅明霽都無條件支持。

傅明霽開車,載著謝欽辭和方教練來到方教練昨晚遇到那個東西的地方。

把車停好,方教練下車:“謝先生,我昨晚就是在這裡遇到那個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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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我昨天逃脫時,出來的地方不是這裡,在那邊。”方教練指了個地方,那裡是小巷子的另一個出入口。

三人走過去,這個地方,陰氣更重一些。

謝欽辭往巷子裡看,裡麵沒什麼人,很清冷。

“從裡麵走的人多嗎?”

“不多,裡麵沒有路燈,環境也不好,大家都喜歡走外麵的大路,”方教練回答,“如果不是趕時間,我一般也不會走這裡。”

“進去看看。”

因為昨天的經曆,方教練對這地方有天然恐懼,本能讓他不要靠近,但他更知道,那東西一日不解決,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定了定心神,方教練踏進巷子。

一進來就感受到一陣涼風。

陰冷、刺骨。

方教練打了個哆嗦,顫抖著聲音問:“謝大師,那東西在裡麵嗎?”

謝欽辭看了眼嗅著味兒出來的黑坨坨:“應該在這裡。”

不需要謝欽辭動手,黑坨坨沒幾分鐘就把藏起來的鬼驅趕出來。

被謝欽辭和傅明霽養了一段時間,黑坨坨現在沒那麼饑不擇食了,惡心的東西一概不吃,比如這隻鬼。

全身腐爛,沒一塊好肉,還不是厲鬼,黑坨坨懶得吃。

“謝,謝先生,就是那個東西!”看到跌跌撞撞出現在前方的鬼,方教練聲音破了音。

破破爛爛的鬼也發現了前麵的三個人,尤其其中一個,身上還帶著它的標記。

身後有厲鬼威脅,前麵是傷過它的獵物,破爛鬼失去理智,呼嘯著撲向三人。

它要吃了這

() 三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厲鬼剛靠近,發出劇烈慘叫聲,方教練張著嘴,咽下到了嘴邊的驚叫聲。

怎,怎麼回事?

怎麼叫的是鬼?

不應該是他叫嗎?

定睛一看,方教練發現,謝欽辭手中正拿著一張符。

藍光閃爍,一道巨大電弧穿過破爛鬼身體,破爛鬼體驗了一把被雷劈的滋味。

焦糊味被風吹過來。

破爛鬼的身體被劈成了一塊黑炭。

方教練咽了口口水,不確定地問:“謝先生,鬼也能被劈糊嗎?”

不應該直接魂飛魄散嗎?

“這隻鬼,有實體,你看到的腐爛肉塊,其實是它自己的身體。”謝欽辭皺眉盯著前方。

死後依附在屍體上的鬼,謝欽辭不是沒見過,但眼前這隻,總給他一種違和感。

黑坨坨小心繞開電弧,飄了回來。

謝欽辭練出符後,黑坨坨有次好奇,在謝欽辭試驗符篆威力的時候湊過來,被狠狠劈了一下,蔫了好久才恢複活力。

謝欽辭那段時間還專門去龍組處理了一批他們無法解決的厲鬼,當場喂給黑坨坨。

謝欽辭拿著符,黑坨坨不敢靠近,飄到傅明霽身邊,緊緊挨著他。

黑坨坨是鬼,很涼,傅明霽低頭看著緊挨著自己腿的黑坨坨,摸了摸它的腦袋。

焦炭一樣的身體倒下,沒了動靜,方教練看著那塊黑炭:“這就解決了?”

他以為要開壇做法,要大戰惡鬼,怎麼什麼都沒有,直接就解決了?

是鬼太弱,還是謝欽辭太強?

方教練更傾向後者。

如果真的很弱,昨天他根本不至於那麼狼狽。

方教練想湊近了看看,剛走兩步,遇到阻力,他低頭,看到一隻通體漆黑的狗擋在自己麵前。

“怎麼會有狗?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黑坨坨往後縮了縮。

不好,這裡陰氣太重,它被看到了。

“是我養的。”謝欽辭開口。

“剛才明明沒看到,謝先生是把它放在後備箱裡嗎?小動物放後備箱不好……”

怕把人嚇出好歹,謝欽辭沒說,剛才黑坨坨一直坐在他旁邊,隻是他看不到罷了。

“呃……”

前麵傳來聲音,幾人下意識朝傳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被劈成黑炭的屍體動了動。

方教練顧不上動物不動物了,指著黑炭失聲:“謝先生,它剛才動了!”

他絕對不會看錯,等等,又在動!

焦炭一樣的身體彎曲,身上裂開一道道紋路,黑色裂成一塊塊,從它身上脫落。

它似乎很痛苦,每脫落一點,便有一聲痛苦的□□傳出。

謝欽辭走過去,一腳踩住想要起身的屍體,將它狠狠往下壓。

刺鼻的腐臭味傳來,謝欽辭一手捂住鼻子,低頭看被自己踩到的東西。

黑色脫落後,粘稠的血色液體覆蓋了它的外表,像剛破殼的小雞,被雷劈後,它仿佛經曆了一場新生。

謝欽辭終於看清怪物的真實樣子,眼前這隻怪物,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為人了。

它身上,沒有屬於人類的腿,取而代之的,是兩隻粗壯的兩棲動物的腿,有尾巴,沒有五官,頭頂有角,角上長著眼睛。

肉球一樣的腦袋上,隻有一張沒有嘴唇的嘴,比起嘴,更像是被刀子硬生生從上麵隔開的一道口子。

“這是什麼?!”方教練眼中的驚懼幾乎要溢出來。

這個怪物,比單純見鬼更讓他感到恐懼。

謝欽辭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生物,與其說是天然存在,不如說,它是被人為拚湊出來的。

從各種動物身上移植部位,拚接到人身上,形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它的手,也不是人類的手,而是鋒利的爪子,爪尖泛著寒光,可以想象,若是被這個東西抓了,會造成怎樣恐怖的傷口。

謝欽辭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給趙峰發過去。

“謝先生,這個東西要怎麼處理?它還活著嗎?”方教練扶著牆壁,乾嘔了幾聲。

“不算活著。”畢竟,身體是死的。

“你昨天說,它會說話,能和你交流?”

“對,我一開始沒發現不對,因為它變成了我鄰居的模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的,”說到這裡,方教練想到某種可能,臉色變白,“謝先生,它會不會就是我那位鄰居?”

“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方教練手忙腳亂掏出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了。

“你說東子?東子不是去年說回老家種地去了嗎?今年?今年沒回來過啊,怎麼,你見到他了?”

方教練掛斷電話,驚魂不定開口:“可是,上周還看到了東子,他一直住在我們家對麵,我們時不時就能碰到……”

如果東子去年就回了老家,那麼他今年見到的、交談過的、一起吃過飯的,是什麼?

是眼前這個怪物嗎?

心中一陣翻騰,方教練衝到一邊,狂吐不止。

吐到隻剩苦水,方教練白著一張臉回來:“謝先生,我吃過他給的東西,我家人也吃過,要緊嗎?”

兩家是鄰居,關係比較親密,有時候他們家做了多的菜,會給對門送一些,東子投桃報李,也會給他們送自己做的食物。

這一年來,東子送來給他們的,是什麼東西?

不能細想,一想就想吐。

謝欽辭不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麼,不好做判斷:“你們吃了之後,有沒有不舒服?”

“我還好,我老婆有一次吃了肚子疼,我女兒也說吃著味道不對,但是我吃的時候,完全沒察覺到不對,也沒鬨過肚子。”

“謝先生,您能不能幫我老婆和女兒看看,如果真有問

題,

我也好儘早想辦法解決。”

方教練實在放心不下,

他現在完全沒心思去管東子怎麼會變成怪物,他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以最快速度飛回家,確定家人安危。

謝欽辭卻是不能不管這隻怪物的,這種將不同物種各部位融合到一個個體身上的行為,讓他想起,阿黃說的那件事。

那些人已經將手伸到人類身上了嗎?

東子身上的怪異,是偶然,還是不止它一個?

趙峰收到圖片,帶著人以最快速度趕來。

怪物還在謝欽辭腳下掙紮,它已經徹底發了狂,若不是被謝欽辭控製住,這會兒可能已經展開無差彆攻擊了。

外麵的人群被緊急疏散,趙峰帶著人走進小巷子。

“謝大師。”

趙峰一眼看到了被謝欽辭踩在地上的怪物。

這麼短的時間裡,怪物已經和照片裡的模樣有了很大改變。

像是被剝了皮隻有血肉暴露在外界的表麵上,覆蓋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鱗片,包括肉球一樣的頭部,也被這種鱗片包裹。

隨著外形的改變,這具身體裡,謝欽辭最先見到的那隻鬼氣息也改變了。

龍組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存在,原來的抓捕方法完全不能用,謝欽辭見黑坨坨對改變了形態的怪物感興趣,把它招來。

黑坨坨用陰氣困住了怪物,龍組才順利帶走被困的怪物。

方教練目瞪口呆看著變成一片黑霧的黑狗,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它,它不是狗嗎?這年頭狗都這麼強了嗎?”

他生活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除了困住怪物的陰氣,黑坨坨重新凝聚成一直大黑狗,無論外形還是大小,都跟從前一樣。

它衝方教練“汪汪”叫了兩聲。

方教練揉了揉眼睛,所以是他眼花了吧?他就說,好端端的大黑狗,怎麼變成了一片黑霧?

“我的老婆孩子……”方教練沒忘記自己最關心的事。

謝欽辭對趙峰解釋:“他們一家都吃過不少那隻怪物送的食物,他很擔心家人的身體。”

“對,這位警官,我可以先回去看看我的家人嗎?”

趙峰想了想,道:“不如,你把你家人一起帶上,我帶你們去做個全身檢查。”

“他們是專門解決這些事的。”謝欽辭道。

“好,好。”世界觀受到劇烈衝擊,方教練六神無主,謝欽辭說什麼是什麼。

因為要看守怪物,黑坨坨和怪物坐後座。

莊子瑜看了眼兢兢業業守在怪物身邊的黑坨坨,小聲問自家隊長:“趙隊,我們這算不算雇傭童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