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剛才導演已經說了過了啊。
楊籬臉色瞬間糾結了起來。
“你演的挺好的,你可以去找導演看看鏡頭。”鄭無束在對麵將楊籬臉上變來變去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裡也忍不住對這個相貌肖似他的青年喜愛了兩分。
對方畢竟還是年輕,第一次被他帶著入戲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人的情緒本來就是特彆容易帶動的東西,加上演員都會將角色台詞翻來覆去的熟背,加上氣氛場景的烘托,一個資深演員想要帶一個優點基礎的新人入戲其實並不難。
鄭無束看著楊籬的目光頗有些長輩看小輩的慈愛,全然忘記自己也不過比楊籬大了兩歲而已。
對啊,還可以去找導演看鏡頭的!
“多謝鄭老師,您剛才演的真的特彆好。”楊籬總算腦子清醒過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急著去找導演,而是對著鄭無束連連感謝,“我……我現在腦子還是一片空白,都快忘記自己剛才到底是怎麼做的了。”
“你剛才的情緒都是被我帶著走,很多是下意識的反應,不會有錯的。”鄭無束先肯定了一句,隨即又道,“不過這也是因為這場文戲比較簡單,人物角色也沒有那麼複雜多樣化的緣故,如果你以後想要在演員這條道路上好好發展的話,還是要努力提高自己。好演員都是互相成就的,隻有兩個實力相當的對手飆戲才能突破自己。”
楊籬覺得鄭無束想得有點太長遠了,他現在連個青銅都算不上,鄭老師就已經開始教導他當王者的經驗了。不過鄭無束的好意他也不會不接受,隻是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畢竟等到他有機會有實力和鄭無束同台飆戲的時候都不知道要多少年後了?他還真的沒有想這麼長遠。
一個是想的太長遠,一個是想的特彆短淺。
兩人心思各異,卻也奇異的能夠將話題說下去。
“鄭老師,楊籬,你們準備一下。”道具師又檢查了一下他們的佩劍,“動作你們先可以比劃一下,等會兒降雨的時候差不多還有幾場威壓要吊。”
“嗯。”楊籬一邊聽著一邊比劃。他已經私下裡拿著樹枝將這一套劍法練得十分熟悉了,怎麼拆招什麼的也已經銘記於心。話外一提,為了方便他們記憶,武術指導還編了個順口溜,比如“畫個大西瓜,橫劈豎砍切開它”之類的,雖然好笑但卻意外的有用。
鄭無束和楊籬都是將劍法練熟了的人,在導演喊了開始之後,立刻就按照之前說的開始打起來。
這部是仙俠劇,和武俠劇還是有一點區彆,因此在動作上力求飄逸好看,而不是像武俠劇一樣追求攻擊的猛烈和迅速。
為了讓他們兩人打起來好看點,幾個道具師拿著風扇在不遠處對著他們的衣角吹,在細節上精益求精些。
楊籬手中的劍和鄭無束的劍擊打在一起,發出一些不算好聽卻很有韻律感的聲音。
他們的劍雖然不是按照真劍那樣一比一做的,卻也有些沉重,一套動作來回打了好幾次,導演才讓他們過了。
等到他們吊上威壓,天空上又開始下雨的時候,楊籬的頭發和衣服幾乎全部都濕透,顯得腰越發的纖細。
雨中的武打戲,追求的除去動作上的流暢之外,更多的還是他們兩人的臉部特寫。
沈觀已經漸漸體力不支,他的眼睛裡已經有了不甘和憤怒,但他還是咬著牙努力堅持下去,哪怕他握著劍的手已經有了點顫抖。另一方麵,沈無心在知道自己即將勝利的同時,卻也被這個兒子的天賦所震撼,就算是他精心培養的大兒子也沒有在他手裡扛過這麼多招的。
“你還不認輸麼?”沈無心話雖如此,手裡的劍招卻沒有停下來,“我已經給你機會了,你現在認輸就到此為止,棄劍!”
“棄劍?”沈觀反複念著這兩個字,原本有些灰敗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他的手握劍握的越發緊,“不,我不會棄劍,絕不!”
在這個世界上,父親會討厭他,母親會哀求他,兄弟對他多有照顧卻始終隔著一層。他能掌握的東西隻有劍,他也隻能依靠自己的雙手來握著它。
劍,不僅僅隻是劍而已。
是他的信念,也是他想要反抗命運的象征。
沈觀的臉上仿佛有怒火燃燒,他的目光幾乎比手中的劍還要鋒利。
他直接朝著沈無心衝了過去,臉上帶著絲毫不退卻的堅定和無前,在沈無心的劍刺破他肩膀的同時,劍身卻落在了沈無心的脖子上。
“是我贏了,父親!”沈觀一字一頓的看著沈無心,麵容還是和之前一般冷漠,但眼神卻已經完全不同。
沈無心一時愣在那裡,似乎被沈觀的不要命給驚到了。
“過!”導演在一旁激動的喊了一句。
楊籬被副導演狠狠的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腦子裡卻還是剛才沈觀最後看向他的眼神,怎麼也揮之不去。
醒醒,楊籬,這隻是演戲而已。
楊籬拍了拍自己的臉,目光卻時不時的朝著一旁休息的鄭無束看去。
剛才的戲是假的,角色也是假的,可是他被鄭無束震撼到的那個表情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