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 該繼續錄製了。”吳樺推開祁唯羿休息室的門,喊他起來錄製。
看到沙發上那個人的瞬間, 吳樺敏銳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可至於哪裡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
祁唯羿安安靜靜地陷進沙發裡,低垂著腦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左手握著手機, 卻沒有想往常那樣打遊戲,眼瞳渙散沒有焦距。
他看上去似乎在難過, 可多看兩眼又不確定了。
因為祁唯羿全身上下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他隻是被扯進茫茫的黑暗中。
任周圍明亮溫暖,都照不到他,暖不了他最寒冷的地方。
“唯唯?”吳樺走過去, 試探著叫了聲, 想要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哦。”祁唯羿聽見聲音, 仰起臉, 又變成吳樺熟悉的模樣。
吳樺覺察到他在掩飾什麼,蹙起眉。
他常年跟各種人打交道,學會許多看人的本事, 可在祁唯羿跟前好像看走了眼。
祁唯羿肯定藏了什麼,他隱瞞的很好, 不允許任何人窺探。
卻在剛才那一刻,荒唐之下的本性, 揭開了一渺麵紗。
“那個…”吳樺開口, 準備說些什麼。
“嗯?”祁唯羿從沙發上跳起來, 斜眼看向他,“要準備錄製了,你還在磨蹭什麼?”
“到底是誰磨蹭?”明明是他好久沒到場,吳樺才來叫人,結果現在反遭懟。
這崽子,果然不值得同情。
第一天下半場評測正式開始。上午F班已經全部結束了,D班也過了一小半。
兩個班加起來人數眾多,所以耗費時間,越到前麵的班級人越少。
剛結束午間休息,大家吃飽飯都有些困。
偏偏開始登場的幾組選手跟商量好似的,清一色選擇抒情和緩的歌曲。
結果選手本人唱腔又很平,達不到讓眾人耳目一新的程度,反倒搞得跟催眠似的。
看了半個小時舞台,傑斯控製不住打了個哈欠。剩下幾位評委雖然禮貌的克製,但從表情來看,他們也快要睡著了。
“下一組。”小主持祁唯羿冷漠無情的控製流程,請出後麵的練習生登場。
他把資料表往後翻一頁,表演欄終於不是演唱。
選手用剛勁有力的硬筆書法,一字一字寫:武術。
剛看完資料卡,錄製大廳響起慷慨激昂的音樂,夾雜在背景音樂裡鏗鏘有力的鼓點,硬生生驅走在場眾人的睡意。
登場的兩個妹子穿著短打衫,看起來精神又乾練。
她們走到舞台正中央,齊刷刷的雙手抱拳,跟幾位導師打招呼。
“武術啊,我之前看到你們的報名表就很期待。”沒等祁唯羿說話,吳樺率先問道,“可是武術不在考察範圍內啊。”
兩個妹子互相瞧了瞧,穿紅衣服的女生拿起話筒說,“我們設計的舞台,把武術元素融入在舞台中,中間還有演唱的部分。”
“這麼厲害?”吳樺驚訝的說了句,“我更加期待了。”
祁唯羿接過話說,“開始你們的表演。”
兩個妹子從小學功夫,基本功非常紮實,出手動作利落有力。雖然作為跳舞來說比較生硬,但肢體動作都過關,之後學舞蹈肯定容易。
加上她們歌唱的不錯,吐字清晰,還有股難得的豪邁。綜合各位導師的意見,最終拿到了B的成績。
倆妹子驚喜的給導師道了謝,帶著長刀短劍準備下場。
隻聽傑斯口無遮攔的說,“這個節目挺有趣,去年選的男愛豆像女的,今年選女愛豆挑出來好幾個都像是要進男團的。”
時尚圈的人本來就耿直,說話也不需要亂七八糟考慮後果。她話音剛落,在場許多人臉色驟變,戰戰兢兢的看向祁唯羿。
去年的年底,祁唯羿人氣剛起來時,無數鍵盤俠逮住他死命黑。
黑的最多的點第一是廢物,第二就是娘。
他長得好看,卻不至於女氣,怎麼都跟娘沾不上邊。偏偏那些黑子眼裡有刺,咬死了說他長得太白淨,娘裡娘氣的。
還直接開地圖炮,攻擊節目裡其他選手也娘,辱罵整個《為你攬星》是人妖選秀。
場上氣氛立刻變了,傑斯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正琢磨要不要補救時,隻見祁唯羿拿起話筒問。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性彆本身是客觀存在的,為什麼非要給‘男’和‘女’在生理構造之外下定義。”祁唯羿懶散的靠倒在椅背上,倒沒有生氣的意思,說話慢悠悠的,“現在到處提倡男女平等。可總有人叫囂男女平等的同時,妄圖規定男的應該怎麼樣,女的應該怎麼樣,不可笑嗎?”
他很少長篇大論說什麼道理,這次破天荒的嚴肅了一次,估計應該忍了很久。
“在你們看來,會武術就能進男團了?”祁唯羿掃了眼周圍,沒人敢接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