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祁唯羿揣摩了一些害怕的心情。
“小後生,演戲的時候,要把自己代入到故事中。如果你遇到同樣的事…”席君指了下重新搭起的教學樓板,“你會那麼平靜嗎?”
祁唯羿看到災難發生時,平靜的近乎冷漠,仿佛周圍的一切與自己無關。
“會啊。”祁唯羿理直氣壯的應下,“我又沒死。”
“孩子,雖然這個角色叛逆,但也沒有到達反社會的地步。”孟衡跟他進步一剖析人物。
席君接過話說,“你的朋友,你的親人,你的父母都在裡麵,一塌下去,你永遠見不到他們了。”
聽到他的話,祁唯羿臉上依舊平靜,隻有眼裡微微閃爍波光。
“知道了,我試試吧。”拍戲真是一件麻煩的事,祁唯羿冷漠的想。
如果父母在那裡逃不出來,自己會怎麼辦?拍攝重新開始,祁唯羿回想那段噩夢的根源,望著麵前塌陷的教學樓,依舊沒有發出驚呼或者尖叫。
他睜大眼睛死死望著瓦楞碎片上的殷紅,麵如死灰,仿佛在看自己破碎的餘生。
鏡頭在他臉上停留良久,孟衡才終於喊了停,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他不忍心說。
自己之前聽過祁唯羿的名字,席君推薦的瞬間,他就知道祁唯羿可以勝任這個角色。
他能詮釋出最生動的栗落,他們有著同樣的堅強和柔軟,經曆同樣的囚困和破繭。
“過了嗎?”祁唯羿問。
孟衡點了點頭,“你很棒。”
祁唯羿收起視線,閉上眼揉了揉眉心,沒有逼數的自我誇讚道,“看來我天賦值很高,可以拿影帝了!”
“呃…”即使麵對偶像,羅袖還是提醒道,“按照國內的評獎標準,就算你表現的很優秀,也隻能拿新人獎。何況…”
這一幕過了,後麵還有六十多幕,真是替祁唯羿擔憂。
拍攝電影時,導演並不是按照劇情發展的順序一幕一幕拍,而是根據片場和演員檔期做調整。
拍完事發的戲後,孟衡讓道具組撤了瓦楞碎片,又搭了一個新的教學樓出來。
劇中,這是十四個月後,重新建起的校園。教學樓前立刻一塊碑,沉重悼念埋葬在此的亡靈。
祁唯羿爬上天台,接過導演組遞來的煙盒,
“你會抽煙嗎?不會的話比個大概的姿勢就行。”孟衡用兩根指頭夾住煙,給他演示了一下正確姿勢。
“我戒了。”祁唯羿拿過煙盒瞧了瞧,從裡麵探出一根煙捏在手裡,“不過還是會的。”
“戒煙很難吧?”羅袖問。
“老頭子我戒了三十多年,後來醫生不讓抽,才徹底戒了。”席君說完,敬佩的看著祁唯羿,“小後生有毅力啊。”
連煙都能戒,他還有什麼做不到?
祁唯羿到底沒真抽煙,畢竟戒煙不太容易,他點燃之後大概比了個姿勢,跟林鴻演對手戲。
這幕戲主要是林鴻過來勸他浪子回頭,放下過去。影帝的情緒、爆發力、演技張弛有度,祁唯羿即使不需要太多努力,也會彆輕易的帶進戲中的情緒,配合的倒還算可以。
幾幕戲下來,劇組眾人齊刷刷鬆了一口氣,慶幸流量小鮮肉沒有給他們增加額外的工作量。
祁唯羿在劇組遭受了整整十天的折磨,前有孟衡後有席君,兩個閻王逼迫沒日沒夜的拍戲。
在這種情況下,錄製《十人食味》居然成了難得的放鬆機會——
起碼在去往目的地之前,祁唯羿是這麼想的。
今年冷得早,十一月底已經到了冬天,東北三省洋洋灑灑下了幾場大雪,厚厚的積雪踩下去有半米厚,在外麵打了個噴嚏鼻涕泡都能結成冰。
在這樣極限的天氣裡,祁唯羿坐在顧剛家火炕上,裹著厚厚的棉被,說什麼都不願意接導演組給的任務卡。
“這種天氣讓我出門玩雪,節目組是人嗎?”祁唯羿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寒冷的嚴冬,他瑟縮在鬆軟的棉被中,看起來暫時沒打算挪窩。
“唯唯。”顧剛帶者雷鋒帽和厚手套,坐在炕邊跟他說,“走吧,現在其實還不算冷。等到十二月…”
“我不想知道!” 祁唯羿已經冷得半條命沒了,他望著窗外白茫茫一片,“我要是出去,我肯定會凍死的!”
“不會,我每年都在這邊過冬,一點事都沒有!”顧剛拍拍胸脯說。
“……我可算知道,你們東北人為什麼都很熱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