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沒記錯, 你六月底來店裡,呆到十二月初。滿打滿算隻有半年, 還不算隔三差五曠工請假早退。”店長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斜眼瞪著祁唯羿,“你哪有臉跟我要年終獎?”
“我努力工作了。”祁唯羿理直氣壯的大聲嗶嗶。
“嗬。”店長翻了個白眼。
努力這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覺得諷刺。
酒吧主要營業時間是晚上, 但祁唯羿以‘長身體要早睡’為理由, 從來都上白班。
鬼知道他一個快成年的男人, 還長什麼身體?
在酒吧,祁唯羿主要工作是服務生, 理論上應該負責招呼客人端水酒送果盤。
但實際上孩子懶得出奇,對這種事能躲則躲, 半年下來照顧客人幫忙點單的次數, 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說實話…”店長嘴角抽搐著, 無奈的說,“我有段時間, 以為你是來騙酒喝的。”
他打工的那段時間, 店裡賣出去的高檔酒,近一半都進了祁唯羿口中。
人家花費幾千幾萬買下的名酒請他喝,還得倒貼錢。
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工作?
還真有。
“那是你的錯啊,”祁唯羿舔掉唇邊沾上的奶沫,眼含控訴看著他, “怎麼能讓未成年人在酒吧工作呢?”
“夠了, 我真是不想看到你!”店長扶額, 為十分鐘自己表現出的欣喜瘋狂懊悔。
當年他確實考慮過年紀問題。祁唯羿實在太小,即使隻上白班,危險度也很高。
奈何祁唯羿條件優秀,生了張能賺錢的臉。店長思來想去,決定跟他監護人商量打工的事。
那時少年坐在他對麵,滿身淡漠疏離,曜黑的眸子毫無溫度的掃過來。
“死了。”祁唯羿淡淡的回答,言語間沒有半點感情。
情感充沛的店長自行為他腦補了淒慘壯烈的身世,二話不說給祁唯羿安排工作,並對他百依百順,即使他工作態度惡劣也沒狠心開除。
結果,他前幾個月看電視才知道,他堂哥叫祁涵,是從身上拔根毛就能買下他酒吧的安遠董事長。
“你確定要我走嗎?”祁唯羿蹭吃蹭喝還順了件衣服,在店裡休息夠了才磨磨唧唧站起來,“那我走了啊,你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我不想供你這個祖宗!”店長擺擺手,示意他滾遠點。
“可你作為我的粉絲,看到正主連簽名都不要。”祁唯羿繞過吧台,難得善意的提醒道,“下次要看我,就得花錢了。”
店長惱怒,“誰是你的粉絲!”
祁唯羿氣定神閒的指了下他放在旁邊的平板,像抓住把柄似的,“你屏幕用我的照片哦,剛才你按計算器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張不好看,我覺得你應該換個帥一點的。”
現在的獨唯不知道什麼毛病,他明明有那麼多帥到讓人想舔屏的照片。
結果偶爾瞄到粉絲用的桌麵背景,十有八九是他的——
表、情、包!
(麻麻,我要飯回來了.jpg)
(氣呼呼.jpg)
(你吼那麼大聲乾啥辣.jpg)
有些時候,真不知道他們是粉還是黑。
“……”店長被指出破綻,頓時陷入天人交戰,不知道自己應該趁機破罐破摔讓偶像簽個名。
還是直接脫粉!
“不過我的簽名你有好多,還是不簽了。”以前他在酒吧領工資,都需要本人簽名確認,“像店長這麼癡漢的人,肯定把我的簽名全摳下來保存,還把我穿過的衣服…”
“沒有!真的沒有!”店長連忙否認,“那套衣服去年你助理來店裡,要走給你當舞台服了!”
“所以,你本來真的準備珍藏嗎?”祁唯羿認真的問。
“你還是滾吧,”店長憤怒的捏緊筆,帳都算不下去,“我怕再跟你說下去,我會變成你的黑子。”
“年紀輕輕的,乾啥不好,為什麼要黑我。”祁唯羿歎息著搖搖頭,趕在店長徹底暴躁之前離開酒吧,裹著順來的羽絨服走進冰天雪地裡。
其實即使沒有看到平板上的照片,憑借這件羽絨服,祁唯羿都能猜出對方的粉籍。
身上羽絨服很新,大概吊牌都是剛剪的。
清爽鮮亮的淡藍漸變色,衣帽的係帶尾端有兩個金屬環,下擺有漂亮的雪花圖案。
同樣的衣服,祁唯羿家裡還有兩件。他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之前穿得粉色羽絨服是情侶款。
後來品牌方察覺疏漏之後,滑跪態度很積極,合約上給了祁唯羿最大的讓步,看架勢似乎要把這款衣服所有盈利都塞到祁唯羿口袋。
起初祁唯羿覺得挺詭異,即使品牌方犯下低級錯誤,但這種彌補方式也太過了。
直到簽合約時,他看到那個服裝品牌的企業名前的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