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開機第一天,孟衡卻從早到晚都安排了拍攝, 非逼著祁唯羿演完在話劇院裡, 跟其他學員打招呼的場景, 才終於良心發現放過他。
迫於演技限製, 祁唯羿每條戲都得卡個幾次,才能從孟衡手底下通過。
折騰到收工的時候,已經到了月上柳梢。
祁唯羿拖著疲憊的身體,趕到休息室換衣服時, 聽到背後有人連名帶姓叫自己。
他沒有回頭,便猜到是孟衡。
整個劇組上下、甚至放眼整個娛樂圈,會這麼叫他的其實沒幾個人。
“已經十點半了, 你從片場回去怪折騰的, 不如住在劇組包下的酒店吧?”孟衡在拍戲之外的場合,情緒並不像拍戲時那麼暴躁, 甚至挺好糊弄。
祁唯羿套上短袖走出來,揉揉蓬鬆的頭發, 漫不經心的說, “你不是怕我路上折騰, 是怕我明天遲到吧?”
孟衡被他戳穿心思, 也沒有掩飾的意思,“明天的戲要從大清早開始拍。你拍得本來就慢,要是遲到就更耽誤時間了。”
“我明明很厲害!”祁唯羿不服氣的替自己辯駁兩句,倒也沒拒絕孟衡的提議。
之前拍攝電視劇,如果在國內, 他肯定會住在自己公寓。
唯一片場在國外的那次,其他演員拍完收工回家,隻有他孤零零的住酒店。仔細想想,祁唯羿還沒有住過劇組包下的酒店。
那種感覺應該像學生宿舍似的,白天一起走,晚上一起回去,在宿舍裡打打鬨鬨說些少兒不宜的話。
“少兒不宜?”孟衡走在祁唯羿旁邊,聽了他的想法摸摸下巴努力思考著,“我不太會講葷段子啊。”
“假的吧?你這個年紀…”祁唯羿懷疑的上下打量他。
“真的。我平常有空就看劇本,琢磨拍戲的事,連小黃片都不怎麼看。”孟衡踏著月色,帶祁唯羿走向酒店的方向,順嘴問道,“你看嗎?”
“不看。小黃片裡麵的人,都沒有我好看。”祁唯羿立刻撇清關係。
“那種片子都不挑演員的,拍攝手法粗糙…其實在我看來,那種素材也能算得上某種藝術,完全可以認真取材布景,把場麵拍的精致一點。”孟衡職業病發作,居然開始認認真真跟祁唯羿探討那種東西的拍攝藝術。
拍到最後,他甚至異想天開的說,“要不然,你演主角,我來拍?”
“我…”祁唯羿聽到專業詞彙就頭大,正想讓孟衡閉嘴,聽到他的這個荒謬的提議。
我演主角?
我和誰?自己精分出來的人格嗎?
“哦,算了。”孟衡遺憾的看了他一眼,“你技術太糟糕了,肯定要卡好多次。”
“孟導,”祁唯羿眯起眼睛,嚴肅的看著他,“話可不能亂說,造謠是要負責的,你知道嗎?”
他技術哪裡糟糕了?
祁唯羿認真地想,我壓根沒有那方麵的技術。
兩個人胡亂聊著不可描述的話題,沿著月色下的長街走了十分鐘,來到影視基地附近的酒店。
即使投資方非常大氣,沒有在預算上過多克扣。
但導演和審計覺得沒必要在物質上鋪張浪費,因此劇組下榻的酒店,條件非常普通,就是個隨處可見的快捷酒店。
由於影視基地沒什麼生意,快捷酒店規模很小,裡麵隻有兩種房型,大床房和標準間。劇組人數挺多,工作人員必須三個甚至四個人擠二人間。演員待遇稍微好點,兩人合睡樓上的豪華大床房。
“之前你經紀人跟劇組打過招呼,給你留了唯一的單間,就是地方小了點。”孟衡找前台要過鑰匙,帶祁唯羿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一樓最拐角處。
“你讓我睡這裡?”祁唯羿眼睜睜看他用鏽跡斑斑的鑰匙開鎖,推動那扇仿佛地獄入口的門。
用‘小了點’來形容這個房間實在太委婉,這個所謂的‘單人間’看起來應該是雜物間,或者員工房臨時改造的,裡麵隻有張狹窄的單人床和一個小櫃子,進去之後放個屁,都能在兩麵牆之間形成流動氣流。
雖然劉全說過,他這種超級偶像,沒有屎尿屁那些臟東西。
“其他房間都擠滿了,實在騰不出來單間。”孟衡撓撓頭,跟他解釋道,“本來是打算給你單獨定酒店,但最近的星級酒店離片場五公裡,還不如你折騰回公寓。”
祁唯羿踏進去半步,又像是感受到某種結界似的退出來,嚴肅的說,“反正我不要住在這裡,我有幽閉恐懼症。”
“那怎麼辦?”孟衡又發愁的撓撓頭。
演員休息不好,明天耽誤拍攝,整個劇組安排又得延後。
“單人間也沒辦法擠兩個人啊…要不然我可以跟普思搬過來,把我們那間房讓給你。”孟衡衝破結界走進去,到處瞧了瞧,滿意的說,“我覺得這個房間就挺好,適合我夜深人靜的時候修劇本。”
“你跟普思住?”祁唯羿問。
“對。”孟衡點頭,非常自覺的坐在床邊躺了下去,拿起手邊的劇本翻動著,“普思那個大胡子,我都怕他晚上戳死我。”
“你可以用腿毛紮他,互相傷害啊。”祁唯羿懟了句,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兩圈,忽然冒出魔鬼又恐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