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欣承霈澤(五)(2 / 2)

鬱霈聲線微冷:“彆鬨,我很快就回去。”

鬱霈掛掉電話,進大廳隨便拉住一個女警詢問:“敢問是否有一個男孩兒打架進來?聽聲音大概十二三歲。”

女警上下一瞥見他簪挽長發愣了一秒,她剛從外麵回來不了解情況,拉住另一個經過的男警察,“有沒有小孩兒打架鬥毆進來的?”

“有,剛帶進去一會,有三個。”

女警回頭問鬱霈:“你找哪一個?”

鬱霈說:“姓鬱,我是他哥哥。”

“你先等著。”

鬱霈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大致了解了來龍去脈,小孩叫鬱頌安,離家出走到了附近,走路碰撞本是個小事,但他說話也沒太客氣,一來二去發生口角就這麼打起來了。

三人都動了手但都沒多嚴重,另外兩個還是個派出所熟人,民警了解情況之後也希望大事化小所以儘力調解,爭取互相道個歉了事。

鬱霈鬆了口氣,但他不太熟悉這個時代的流程,隻好又問:“我能見見他麼?”

“暫時還不行,你先來跟我辦手續,處理完他就能走了。”民警朝他招了招手,邊走邊說:“他這個年紀的小孩正是叛逆的時候,你回去告訴你們父母要好好管教,多注意小孩兒的心理情況,等闖了大禍就晚了。”

鬱霈辦完手續又等了一會,一個少年從裡頭走出來,見到他的第一眼仿佛沒認出來。

女警見慣了這種情況,拍了拍他腦袋:“怎麼?不敢麵對你哥哥了?”

鬱霈本來以為是個刺兒頭,即便不是也高低也得叛逆出格染個頭,沒想到看起來清秀乖巧,文文靜靜。

“你們可以走了。”

鬱霈把人領出門,打量了他一會問他:“你為什麼離家出走?”

鬱頌安吸了吸鼻子,“你真是我哥?”

鬱霈:“……不然呢?”

“你變好看了。”

鬱霈窒了一秒,再次問:“你為什麼離家出走?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你父母會擔心你。”

鬱頌安悶頭不語,他和鬱霈其實不算親近,明明是親兄弟卻疏遠得活像陌生人。

鬱霈不常回家就算回去看他的眼神也都帶著冷淡和厭惡,他平時也挺怕這個哥哥。

這次要不是警察非要聯係家人,他也不會找到鬱霈,其實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沒抱希望鬱霈真的會來。

“他們才不會擔心我。”鬱頌安悶悶道:“他們根本不是喜歡我這個人。”

鬱霈微怔,不待他想出個所以然,耳邊就響起一道熟悉嗓音。

“安安!”

鬱頌安肩背一抽,下意識繃緊了身子,然後低低垂下了眼,等人跑到跟前了才低眉順眼地喊了聲“媽媽”。

頌錦穿著優雅得體,頭發絲毫沒有因為匆忙跑來而有任何淩亂。

她一把抓著鬱頌安左右檢查,眼角眉梢全是焦急:“你鼻子的傷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打架?不是告訴我學校有競賽要報名嗎?”

鬱頌安垂眼不語。

頌錦確認他沒有其他的傷這才放心,總算看到旁邊站的鬱霈,描畫精致的柳葉眉一皺,“你怎麼在這兒?”

鬱霈說:“他給我打電話,讓……”

“你帶他打架?”頌錦把鬱頌安往身後一拉,死死地盯著鬱霈,那眼神簡直要把他戳出個窟窿,“你自己混賬還不夠你還要帶壞安安?”

鬱霈看著她極力壓製脾氣但還是有些失態的樣子,忍了忍脾氣,儘量冷靜地解釋:“他出了事,給我

打電話來撈他,我剛到,他打架與我無關,你應該問的是他不是我。”

頌錦眸光如刀,“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冤枉你了?安安一直很乖從來不跟人打架,他和你也不親近,為什麼第一時間找你?”

鬱霈眉梢動了動,實在是不想和她在這兒爭論。

“既然你來了,那就把他接回家吧,我還有事先回學校了。”鬱霈望了望天色,估摸著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他不僅放了陸潮鴿子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估計氣得不輕。

鬱霈歎了口氣轉身欲走,被頌錦一把抓住手腕一耳光劈上右頰,“當年我就不應該把你帶回來,早知道你是現在這樣還不如就留你在宛平!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天在……”

陸潮下車,看到的便是這個場景,關車門的動作震山響。

司機哀嚎一聲:“小夥子輕點兒啊!我今天剛提的新車,你彆給我車門摔掉漆了!”

陸潮:“……對不住對不住,一會給你五星好評。”

“喲,還挺上道。”司機滿意離去。

耳光並未落在臉上,鬱霈反應極快地擋住攻勢,推著她的手腕把力氣卸了,同時僅有的一點兒耐性也消磨得一乾二淨。

鬱霈看著那隻養尊處優的手,驀地想起當年那隻枯瘦的大掌。

派出所門口燈光冷白,他盯著頌錦的眼睛,幾乎一字一頓地把民警的話轉述:“十二三歲的小孩最需要的是父母的關心和照顧,多關注他的心理健康,彆等他釀成大禍。”

頌錦一怔,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話,頓時心血上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鬱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鋒利毫不留情:“他會打架,您要做的是反思自己是否不夠認真,是否失職,為什麼自己教出來的孩子會打架,不是麼?”

他說話聲音不大,甚至稱得上清淺,甚至連眼神也看不出憤怒,但卻字字如刀,戳得她啞口無言,呼吸急促。

頌錦怔了怔,不禁從心底飄出幾分陌生感。

她見慣位高權重的人,也沒少和他們打交道,但頭一回從鬱霈身上看到那種自上而下的冰冷凝視。

鬱霈說完,朝她略微頷首:“告辭。”

頌錦再次發懵,他在劈頭蓋臉訓斥完自己之後居然還能這麼淡然地說出一句“告辭”?他到底知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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