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潮落有信(二)(1 / 2)

鬱霈回過頭,臉上笑意頓收,意外道:“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

“沒事兒L,怎麼不唱了,我打擾你們了?”陸潮笑意涼薄,眼角眉梢全是冷嘲,看的陳津冷汗淋漓。

“那、那個……我先收拾東西。”陳津總覺得陸潮看自己的眼神略帶殺氣,膽戰心驚地拿下手機給鬱霈。

陸潮:“彆啊,當我不存在啊,不方便的話那我先走給你們騰個地兒?”

“你們聊、聊吧,我先回宿舍了。”陳津扛起器材飛速溜了,到門口時又停下來,壯著膽子在陸潮不遠處問鬱霈:“視頻我一會發給你啊,你會發嗎?”

鬱霈:“我問彆人就好。”

陳津點點頭,這才離去。

陸潮還靠著門邊,看鬱霈清淡的表情與眼神,心底越發不是滋味,含著幾分輕嘲衝他笑:“喲,我來的不巧了?耽誤你們了。”

鬱霈在喝水,餘光掃了眼他腳邊的傘,“外麵還在下雨麼?”

“下。”陸潮說完,又道:“下次我再晚來一會兒L?”

鬱霈咽下兩口水,歪頭往窗外看了看發現雨勢比剛才更大了,“你是來接我的?”

“吃多了出來溜達溜達。”陸潮垂眸輕嗤,“什麼妾妃大王還得拍個視頻紀念。”

沒完沒了了?

鬱霈被他語氣裡的酸味嗆得神經痛,他現在這樣活像一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兒L,無奈地歎了口氣,擰緊杯蓋朝他招招手:“你來。”

“乾嘛?”

鬱霈擱下杯子,撚起蘭花指朝他微微抬眼,睫毛極其緩慢地往上似乎將無形的空氣撩起淺淺波紋,眼波流轉之間風情萬種。

深秋冷雨泠泠敲窗,室內暖風熏醉。

鬱霈站在熾白的光影下卻平白讓人覺得周遭雲霞燦爛,腕花柔婉一轉遮住半張側臉,豔豔神態嬌羞靡靡,連腳尖都輕緩得像踩在蓮台之上。

“哎喲小情郎你莫愁……”鬱霈嗓音嬌嬈,眼神慢得活像扯出根根蛛絲,綿密地兜頭罩下來,“此生隻為你挽紅袖……”

陸潮眸光一緊,驟然聽見山川崩碎。

這歌徐驍刷視頻時他聽過一耳朵,沒什麼太大感覺,但從他口中吐出來像是仔細含過,裹上糖霜揉化奶油,再仔仔細細地從舌尖卷出來。

鬱霈隻唱了一句便停,拎起杯子走向他,“陛下,這樣夠不夠?”

陸潮眸子閃了閃,稍微覺得舒服一點,“還行吧,不過這是單唱給我一個人的還是……”

鬱霈說:“陳津說想聽我就隨便學了一句,唱得好不好?”

陸潮:?

他不光先唱給陳津還得發給全網?

陸潮彎腰撿起傘,輕嗤了聲:“我以為這小情郎是單給我一個人的,原來又是批發的,小公主,你是個八爪魚吧?”

鬱霈:“……”

陸潮拎著傘轉身下樓,心底波瀾起伏,說實話他聽鬱霈凝眸瞥眼叫他“小情郎”的時

候確實有一些心熱,但這不代表就是喜歡。

隻要是正常男人,誰被他那種眼神勾一下都會心動,陳津耳朵都紅燒起來了,難道他那個也叫喜歡?

嘶。

陸潮腳步一停,擰起眉頭,陳津喜歡鬱霈?

鬱霈探出頭,外頭風雨交加,不由得攏緊衣服,“怎麼這麼大的雨。”

陸潮看他嬌氣那樣,把外套脫了往他身上一扔,“冷還不穿衣服,隻圖漂亮不要健康。”

“不用。”鬱霈看他裡頭隻有一件短袖,忙道:“我不冷。”

陸潮已經撐傘走到雨裡,朝他伸手:“快點兒L。”

鬱霈隻好穿上他的外套,鼻尖彌漫進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味,和他張揚桀驁的性子不太像。

他想起中秋晚會那晚,陸潮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正經又禁欲。

兩人的腳步聲湮滅在雨裡,走動間肩與肩相碰。

陸潮側眸看了眼極近的肩膀與手臂,又看向纖細的指尖,剛才朝他勾動的那一下像是平白生出了鉤子,一下子紮進他的眼睛裡。

雨絲綿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思維窄成了一條線,數字與線條無法聯係,不能像對待設計圖紙那樣一步步精密演算,反複修改。

陸潮前二十年做什麼都是遊刃有餘,成績好、家世好長得也好,無論到哪兒L都是人群焦點,但在鬱霈身上卻頭一次感覺到無處著力。

他一方麵不喜歡男人,甚至厭惡對自己有想法的同性戀,但另一方麵又不希望鬱霈從此消失,他不確定這個算不算動心。

沉吟片刻,他決定試一試。

陸潮伸出手,勾住身側指尖,卻撲了個空。

鬱霈垂著眼睛走神,半個身子都要濕了還沒注意,陸潮一把勾住他肩膀把人拉回來,斥道:“我發現你毛病是真多,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鬱霈回過神,嗆道:“那你這麼喜歡給人當爸爸,怎麼不去生個孩子?”

陸潮一怔隨即又笑起來,把人往懷裡一拉,低頭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宣告:“我對給彆人當爸爸沒有興趣,我就想當你爸爸,叫一聲?”

雨聲重重砸在傘麵,夜色下陸潮單手撐傘笑意幽深,鬱霈看了他兩秒,把杯子往他懷裡一扔,“叫你祖宗。”

陸潮看著他微慍的表情心情大好,他動心個屁,他就想當鬱霈爸爸。

鬱霈讓他噎得不輕,沒好氣地把人一推快步邁進雨幕不理他了。

陸潮拽住手腕往回一拉,把傘整個兒L杵在他頭頂,一邊撣他頭上的水一邊斥道:“跑什麼,淋濕了發燒誰帶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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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睡,看什麼呢?”

嚴致玉攏了下肩頭的絲質披肩,意猶未儘地歎了口氣:“剛剛發現了一個寶貝,戲唱得特彆好,身段兒L也好,唱腔真是絕。”

陸承業走過來幫她合上電腦,靠在辦公桌邊笑:“發現寶貝了怎麼還不高興?”

嚴致玉有些來氣,“我給他砸了

五萬多塊的禮物他都沒跟我說聲謝謝,總不能是嫌少吧?還是我不懂他們圈子的規矩?明天問問Anna。”

“喲?[]?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麼不識好歹,那下次不給他砸了。”

嚴致玉:“那怎麼行,寶貝唱得好驕傲也是應該的,人古代捧角兒L不都這樣麼,下次我試試再多砸點兒L?十萬夠不夠?好像少了點兒L,五十萬?”

陸承業:“……”

嚴致玉一看時間,“哎喲,十一點了,我明天還得出趟差,上回那個跟政府合作的那個項目我得親自過去看看。”

陸承業:“鬱書記牽線的那個?你忙了半年多了。”

嚴致玉“嗯”了聲:“這項目不賺錢,純拉關係交公糧的,陸氏做得大自然也得給他們幾分薄麵,況且這個項目合作了也算是雙方的一道橋,彼此信任也好行事。”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生氣,“陸潮這死孩子,上次宴會我還打算介紹他跟鬱書記認識,哪怕不接我的班多有點兒L人脈也是好的,結果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陸承業笑了笑:“他喜歡搞科研就由他去吧。”

嚴致玉沒好氣道:“陽奉陰違的東西,上次告訴我給我找兒L媳婦兒L去,結果我一打聽,他帶個男同學吃飯去了。”

“不急,他才多大,以後自然能給你找到兒L媳婦兒L。”

嚴致玉嗤一聲:“誰家好人能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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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霈的兩個箱子堆在宿舍裡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回頭跟正在收傘的陸潮道謝。

徐驍從床上冒頭邀功:“小魚還有我,我也幫你搬了一個箱子。”

鬱霈莞爾笑應:“嗯,也謝謝你,我明天請你們吃飯。”

陸潮看他那個平均分配的笑意就來氣,把傘一擱,“趕緊洗澡去,謝什麼謝。”

晚上風大,陸潮雖然將大部分的傘麵罩在他頭上但還是不免被刮濕了,他有點發冷,也沒客氣直接拿了衣服進了衛生間。

陸潮頂著一身濕意坐在椅子上,徐驍從床上探頭下來,小聲問:“怎麼樣?他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

徐驍奇怪:“你去接他不是打算告白啊?”

“告什麼白。”陸潮往椅子上一靠,閒散道:“我對跟他談戀愛沒興趣,我試過了,沒彎,記住了?”

徐驍躺回床上茫然,請吃飯帶洗澡,一看下雨拿傘去接,比隨叫隨到還主動,除了接吻上床之外談戀愛能乾的事兒L全乾了,但對談戀愛沒興趣?

他不是告白失敗了吧?

鬱霈洗完澡出來,散著濕漉漉的頭發迫不及待蹲到自己箱子跟前,撕掉封條發現裡頭還有一柄他用過的琵琶更驚喜了。

他隨意撥了幾個音,錚錚清亮一如往昔。

徐驍一下坐直,“我去,小魚你還會這個?”

“會一點。”

徐驍興奮傾身,扒著床沿催他:“那你彈一個聽聽?”

鬱霈心情也好,握著琵琶走到

椅子邊滿足他這個願望,“說吧,你想聽什麼?隻彈一首當謝謝你幫我搬東西。”

“可以可以,你會什麼就彈什麼。”

鬱霈想了想,“長門怨可以麼?”

“可以可以。”徐驍搓搓手嘿嘿半天,“不過長門怨是什麼?跟孤兒L怨有什麼關係嗎?”

陸潮把手機往桌上一丟,嫌棄道:“陳阿嬌知道嗎,你個學渣,就這還聽,你能聽懂麼你。”

徐驍不服:“那我們小魚都答應了,你不樂意乾啥?”

“你們?”

徐驍立即縮回腦袋:“大家的。”

鬱霈垂眸撥弦,琴音如泣如訴勾人心弦,陸潮慢條斯理喝水,餘光不經意往身側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