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名字的由來(2 / 2)

末日快樂 年終 7729 字 6個月前

隻因為他的真實身份象征著危險本身。

他的製造人阮閒同樣參與了MUL-01的製作,並大概率使用了相近的電子腦構成技術。自己雖然隻是個被放棄的失敗品,但理論上,人類完全可以通過他來找到對付MUL-01的方法。

MUL-01絕對不能知道自己……知道作為主腦前身的NUL-00還存在於世。否則它百分百會不計一切代價消滅自己。

因此他不能泄露絲毫能讓人聯想到研究所的東西,比如這個名字。

它的來由其實很簡單。

自己的製造人久病不愈,隨歲月流逝,就在自己的眼前漸漸衰弱下去。阮閒隻能食用研究所特彆準備的流質食物,可他在自己的機房偷偷藏了袋自製膠質糖果,趁和自己交流的時候來偷吃。

【這些糖對您的身體有害。】那時自己已經獲得了電子發音能力,可以一字一頓地拚出語句。

【我知道。】阮閒平靜地答道,【無所謂,反正我也沒幾年好活了。】

【……】

【怎麼,你會為我難過嗎?】

【什麼是難過?】

【算了,對現在的你來說還太難。】機械輪椅帶著阮閒前進,他含著糖果,將剩下的塞回金屬櫃子的縫隙。【老規矩,將今天的課題報告發到我的電腦上。不過這次的可能有點難,我們可以先聊聊……】

一陣鈴聲打斷了阮閒的話,他的製造人低下頭,看向呼叫光屏。

【阮教授,您的α-092-30實驗樣品出現異變,請速來七號研究室。】

【我知道了。】阮閒簡潔地回答道。【NUL-00,抱歉,今天我們隻能聊到這裡。不過這不代表你能偷懶,記得準時把課題報告發給我,我們明天再繼續。】

說罷,他急匆匆地指揮輪椅離開房間,顯然打算就此放棄下午的午休時間。

屬於自己的機房再次安靜下來。少了對方的聲音,外麵的午休音樂慢慢滲進房間。很舒緩的歌曲,卡洛兒·楊的《亦步亦趨》。

五年來,阮閒每到下午三點都會出現,和自己聊上兩個小時或者更多。

然而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阮閒。

唐亦步長長吐出一口氣,收緊雙臂。他懷中的青年已經睡熟了,安靜地蜷縮四肢,非常沒有安全感的睡姿。唐亦步歪頭想了想,分了點被子過去。

一夜平靜。

幾個小時後,太陽從地平線彼方浮起,空氣跟著明亮了幾分。嘈雜的人聲逐漸填滿住宅樓廢墟的走廊,墟盜們互相吆喝,叫嚷,咣咣咣跑過門外長廊。

阮閒裹緊身上的被子,這一覺睡得太.安穩,他差點忘了自己人在什麼地方。門外又一陣不知道是誰的大笑後,他終於伸手揉揉眼,爬下床。打了幾個哈欠,阮閒從牆角桶裡取了點水,踱去半塌的衛生間洗漱。

唐亦步一早就醒了,這會兒正忙著把黃油餅乾和威化疊成某種建築。

“早餐。”他愉快地招呼阮閒。那仿生人不知道從哪摸到了幾個黑色發夾,把微長的黑發彆起來了幾縷。“我們的食量會比一般人類多不少,提前吃點比較好。”

這是還要出門蹭一頓的意思,阮閒失笑。他抓起塊威化銜在嘴裡,將兩把血槍裝進槍套,心情莫名舒暢。

“彆創作了,大藝術家——我聽到了剛子的聲音,他正往這邊過來,你得把門口的冰箱挪開。”咽下嘴裡的食物,阮閒將外套披好,白大褂的衣角劃過空氣。

唐亦步神情一凜,他飛快將餅乾塞了滿嘴,然後痛苦地咽了下去。阮閒搖搖頭,隨手遞過去一杯水。

沒過半分鐘,剛子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帶你倆吃個早飯,再去附近轉轉。”壯漢表情不怎麼好,顯然對自己的差事不是很滿意。“等你們差不多熟了,去昨兒的地方再深潛一次……多帶點設備,這次得記錄詳細地圖。如果明滅草還有,記得標好位置。”

阮閒沒再露出配合的溫和表情,隻是頷首示意。“我知道了。”

那壯漢頗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倒也沒多說什麼。

這裡的食堂建在坍塌大半的籃球館中,籃球館活像被掰去一塊,可憐兮兮地敞著口,被埋在廢墟海最邊緣。好在采光不錯,通風也一流。空氣乾燥潔淨,比起潮濕的聚合體內部更適合存儲食物。

幾口鐵鍋裡噗嘟噗嘟翻滾著褐色的湯汁,燉肉的香味撲麵而來。

“船長弄到了個肉類培養器。”剛子抓抓頭發,端過來兩碗燉肉。淺棕色的肉塊被燉爛的土豆包裹住,沒有搭配主食。“那東西能培植大量肉塊,不過都是一個味兒。趁沒吃厭,多吃點。”

沒有人費心在籃球館中布置桌椅,所有人或蹲或坐,咀嚼聲此起彼伏。

“謝謝。”阮閒點點頭,就地坐下。“不過電力方麵……”

“船長喜歡吃肉,還能咋辦,省著也得用。”剛子喝粥似的仰起脖子,兩三分鐘就把自己那份灌下肚。“廢墟裡有不少老鼠和蛇,資料裡都有,見到記得搞上來。願意收的人有的是,大家也想換換口味。”

這次唐亦步倒沒有將精力集中在食物上,他彆過頭,正盯向遠處某個一瘸一拐領食物的女人。她的左胳膊裹著夾板和繃帶,鼻子腫得老高,泛著瘮人的青紫色。

“哦,昨天那事搞的,你倆絕對還記得。”剛子把碗嘭地擱下。“三條規矩,船長跟你們說了,對不?千萬記好,老塗還好說話,船長可是說殺就殺,交情再好也沒用。”

如今阮閒對規矩的話題不是很感興趣,他掃視四周,沒發現餘樂或者塗銳的身影,這才把目光轉回來。“記得。說起來,兩位船長都是乾什麼的?”

“老塗搞地質的。前幾年跟著反抗軍混口飯吃,最近才跑到這邊。船長嘛,一開始就在這混,我一直跟著他,他可是從這廢墟海裡活活掙出來的主。”

剛子抹抹嘴,指了指不遠處的某個尖頂,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門:“看見了不?監獄。”

阮閒揚起眉毛。

“……不是我糊弄你們,船長原來可是死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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