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小鎮(十三)(1 / 2)

吳玲摸了摸自己的臉, 從工具箱裡麵翻出巴掌大的小鏡子, 發現自己並沒有明顯的衰老,才鬆了一口氣……肉眼看,沒事什麼變化。夜裡睡得好,氣色還很不錯。

丁淩雲:“也拿給我看看?”

看到顧奚櫟醒來, 他趕緊把鏡子遞給她:“老板,你先來。”

顧奚櫟:“……我不用。”

要是她真變老了, 兩位助手豈能是現在這樣平常的反應。

出現了問題的人, 沒有一個此刻能平靜下來。都說女人是最受不了衰老的,其實男人也一樣,這段歲月是忽然間平白的消失掉的, 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矮瘦男人看到了顧奚櫟:“你們沒事?”

他是這些人裡麵最先能正常思考的人,他踢了賈震一腳:“清醒一點,你看看他們沒事!”

賈震還是冷靜不下來:“是因為他們第一天沒有參加該死的茶話晚會?!……不, 是因為他們昨天夜裡才點的蠟燭。”

說著就想去拿蠟燭,矮瘦男人拉住他,不讓他亂來。

可他拉住了賈震, 沒有能拉住其他的人。一個遊客拿起自己的那一根蠟燭, 試圖吹熄燭火。

“沒用……怎麼會沒用, 哪有不能吹熄的蠟燭?”

這個遊客沒放棄,他將蠟燭丟到地上, 火還是沒有熄滅,他靈機一動,將燭火浸入裝滿水的茶杯中。

“哧”

這次燭火熄滅了。

“滅了滅了, 哈哈哈哈哈哈……呃……啊……”

遊客忽然張大了嘴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雙手揮舞,雙腳彈動,從他發頂處流出許多水來。水太多了,一會的功夫就將他整個人都弄濕了。他早倒在地上了,沒有人敢靠近他,等他不等動彈了,才有人將他的屍體翻過來。

他一身都是水,人就躺在小水灘裡,樣子像是溺水窒息而亡。

顧奚櫟站得近,鼻子嗅了嗅,再去聞桌上的茶水,這倆是一個味。

昨夜裡進入古戲樓的時候,遊客們大概就發現有一根蠟燭熄滅了,自己的蠟燭放在什麼位置,心裡都是有數的。顧奚櫟猜測滅掉的那一根蠟燭,對應的是白日裡死亡的那個遊客,這真是現實版的人死如燈滅。

現在反過來了,燈怎麼滅的,人怎麼個死法。

好像遊客的命都和自己點燃的那根蠟燭成為一體了。

顧奚櫟率先拿回來自己點燃的那一根蠟燭,其他遊客反應過來,一一將蠟燭拿到手中。放在香爐架子上太不安全了,簡直不敢想象,他們昨天整整一個白天就將這要命的東西擺在這,這得要多好的運氣,現在還能活著。

一個女遊客捧著自己的白蠟燭,眼淚不停的掉。

她本來還很年輕的,隻有二十幾歲,現在卻已經滿頭白發,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老太太了。隻有她這一根蠟燭是燃得最快的,隻剩下薄薄的一層底,好像預示著她的生命也要走到儘頭了。

大家都做一樣的事情,為什麼有的人蠟燭燃得快,有些人的蠟燭卻還有大半截?

帶來這種差彆的可能性不多,現階段看,每個人講的故事不一樣,這是一點是最有可能的原因。賈震的蠟燭剩下最長,他皺紋是長得最少的一個,而他的故事確實是講得最精彩的。

劉雲蘭誇過他故事講得好,顧奚櫟昨夜聽了他講的故事,也確實講得很不錯。

同她這樣靠技巧取勝的講故事風格不一樣,賈震講故事是正經說故事,能用故事本身將人嚇到。

儘管賈震的蠟燭還剩下很長的一截,但他的時光也莫名消失了——他畢竟是真的“長”了好幾歲。人的壽命應該是有長短的,也就說他一下減壽好幾年。

儘管是減壽最少的人,賈震也沒覺得自己多幸運,他的臉是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手上的蠟燭。

顧奚櫟三人的蠟燭長短幾乎沒有變化,一夜過去了,隻有中間的蠟融化了一個小小的坑。他們睡著了,因此並不知道彆人這一夜是怎麼過的,應該沒有全部睡死吧?沒有一個人發現蠟燭燃燒得這麼快,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的變化嗎?

這個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女遊客哭掉了兩顆牙齒,她背部佝僂已經顯出了老態。大家看她的目光很複雜,說不上多同情,都知道找不到應對的辦法,遲早也是她這個下場。其實恐懼居多,大概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亡靈領域裡麵,嘗試“老死”這個死法。

古戲樓的大門打開了。

顧奚櫟:“走了!”

她是在對兩個助手說,可她的聲音同時也驚醒了這些“夢中人”,沒時間傷感了,再不趕快想辦法離開小鎮,真的就老死在這裡了。

做孔明燈的秘密藏在黎家,當然要去黎家。

黎家的門大開著,這家就一個人,他看到舉著蠟燭扛著竹竿的遊客露出了笑容:“竹子砍回來啦?放在這裡就可以了,我會把孔明燈的框架給做出來。”

吳玲:“竹子昨天就砍好了,昨天也帶著竹子到你這裡了……”

黎家男人打斷了她:“哈,那是因為昨天你們還不知道白蠟燭的秘密啊!”

他臉上的笑容太惡劣了,就像是在嘲笑他們。

顧奚櫟拿出了一把銀色的小刀,食指頂著刀把輕輕的轉。

黎家人冷笑:“你不能傷害我!外來遊客不能傷害鎮上的居民。”

顧奚櫟將刀往自己的手腕上一插,她捂著手低低叫了一聲,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她把手抬起來的時候,黎家人能看到她滿手的鮮血,刀刃直接穿過了她的手腕……這得多疼啊!

黎家人:“你以為傷害你自己就能讓我害怕嗎?我不會害怕,也不會有絲毫的同情。你這樣做,隻能讓我更加興、奮。”

“你想多了,”顧奚櫟將手伸到鬥篷裡麵,用鬥篷輕輕一撫,再拿出來的手就已經恢複如初,沒有留下一點傷口,殘餘的血跡也被她用紙巾擦拭掉了。

“我是想告訴你,我有神奇的能力。”

黎家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顧奚櫟:“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給你幾刀,再讓人一點看不出來你曾受過傷。不會死的,頂多是有一點疼。我是一位魔術師,為居民表演兩個小魔術不犯法吧?”

黎家人:“……”

顧奚櫟微笑:“讓我們high起來?”

“彆!”

黎家人:“我可以教你們糊孔明燈,但一盞燈需要五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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