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她拿什麼跟你比。...)(1 / 2)

桃枝氣泡 棲見 8835 字 3個月前

第四十五章

體育場上人聲沸騰, 因為突發情況,學生和老師紛紛跑過來,幾個誌願者攙扶著另一個女生站起來, 先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厲雙江和趙明啟跑得快, 已經跑過來了,王褶子一路小跑著往這邊跑。

陶枝雙目闔死,心裡一片死灰。

反正已經被江起淮看到了。

剩下的人無論再被誰看到,她都已經不在乎了。

這一瞬間,十六歲的少女在她短暫又漫長的十六年裡飛快地搜尋了一遍,發現她的人生中, 沒有比此時更社會性死亡的時刻。

不會有比被告白對象看到自己的醜秋褲更讓人絕望的事情。

不會有。

少女直接閉著眼躺在了賽道上,一臉的安詳。

厲雙江大驚失色:“老大躺下了!她倒下了!繁哥呢!季繁!!!”

“他在對麵檢錄,”趙明啟說, “先送醫務室吧,看看頭撞沒撞到, 如果沒撞到頭隻是皮外傷應該沒啥事。”

“她都倒下了!!”厲雙江嚇出雞叫, 差點兒破音,“快快快趕緊送去。”

江起淮掃了一眼少女紅得透徹的耳朵, 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校服褲腿拉下去, 一手攬著她膝彎另一隻手上移,打橫將人抱著剛要站起來,蔣何生抬手, 手指輕輕搭上來, 溫聲道:“我來吧。”

江起淮動作頓了一下,抬眼。

蔣何生皺著眉擔憂地看了一眼陶枝, 抬起頭:“你應該也不知道醫務室在哪兒。”

江起淮移開視線,直接抱著人站起來往前走:“知道, 忙你的吧。”

少年的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冷硬不耐,蔣何生愣了一下,手指滑下去,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

陶枝閉著眼被少年抱在懷裡。

臨近正午,日光帶著淺淺的溫度在眼皮上罩下,視野裡是一片暗紅色,陶枝睫毛顫了顫,聽著耳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周圍的環境慢慢安靜下來。

她頭貼在他胸腔,少年溫熱的體溫就貼在耳際,心臟跳動的聲音隔著衣料和肌理傳過來,他走得很穩,腳步聲輕輕落落。陶枝開始思考,最近這幾天她吃得多不多,有沒有長胖。

她正懊惱著昨天晚上是不是應該少吃點兒紅燒肉的時候,江起淮低聲說:“沒人了,睜眼吧。”

陶枝倘徊歡,垂著手縮在他懷裡,裝死。

江起淮手臂突然鬆了鬆,作勢要把她丟下去。

陶枝感覺自己整個人往下一墜,她下意識唰地睜開眼,趕緊抬起一隻手臂緊緊地勾著他後頸,生怕自己掉下去。

身體往下稍微竄了竄,又被他勾著穩穩地抱住了。

陶枝抬起眼,惱火地瞪著他:“你怎麼還逗傷員玩兒啊!”

江起淮垂眸瞥了她一眼,還挺精神,看來應該是沒撞到腦袋:“你怎麼還裝死?”

“我哪裡有裝死,”陶枝硬著頭皮倔強道,“我剛剛就是暈過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把手縮回去,掌心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校服衣領,疼得“嘶”了一聲。

少女的睫毛上還帶著一點兒潮濕的痕跡,她可憐巴巴地把手攤開在眼前,對著掌心小心地吹了吹氣。這公主雖然有的時候小脾氣很大,但是並不是矯情的性子,之前打架手臂被人抓傷,她眉頭都沒皺一下。

看樣子這次是真的摔狠了。

江起淮抿了抿唇,沒有心情再開口說話。

醫務室離體育場不遠,江起淮似乎對這個學校熟門熟路,抄近道走過去。

裡麵之前橫穿賽道被撞到的那個女生坐在床上,她大概是學校啦啦隊的,穿著啦啦隊統一的製服短裙,長襪破了,膝蓋被蹭破了一大塊皮,校醫正在幫她處理,一邊清理傷口一邊絮絮叨叨:“比賽的時候橫穿賽道,你們這些小孩兒現在膽子是真的肥,你蹭破這點兒都是好的,萬一撞到頭怎麼辦?還哭?現在知道疼了?當時腦子想什麼來著?”

小姑娘紅著眼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淚,小聲道歉。

江起淮將她放到另一張床上:“屁股還痛不痛?”

尾巴骨的痛感淡了不少,但被他這麼問,總覺得有點兒羞恥。

陶枝搖了搖頭,瞥了一眼旁邊的女生,人家裹著白色長筒襪的腿細長又好看。

她想起自己身上這條醜不拉幾的秋褲。

對比之下,傷害更甚。

她坐在床上,腳丫子晃了晃:“她腿好好看。”

江起淮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那女生一眼,眉心皺了皺,眉眼間又明顯的不耐戾氣。

他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過去了,陶枝更鬱悶了。

男生都是視覺動物,比起漂亮的長筒襪,誰會喜歡醜秋褲呢。

她忽然低落地,用很小的聲音說:“我的腿也很好看的。”

江起淮轉過頭來,看著她。

小姑娘無精打采垂著腦袋,像個蔫巴巴的小動物。

他抬起手臂,抓著床邊垂著的白色簾子,“唰”地一聲拉上,隔絕開了這邊和那頭的視線,半蹲在床邊,抓著她的腳踝,脫掉了運動鞋。

“她拿什麼跟你比。”他聲音輕淡。

陶枝愣愣的垂下眼來。

少年低著眼,將她的運動鞋放在地上,然後掀起她的褲腳。

陶枝撐著床麵,又往上縮了縮腿,有些抵觸。

江起淮低聲:“彆動。”

她不動了。

粉紅色的秋褲再次露出來,陶枝覺得慘不忍睹,乾脆移開視線,不去看。

江起淮動作很輕地卷起她的秋褲,一截纖細的腳踝露出來,紅紅的。他抬眸,看著她一臉舍身赴死的表情,不理解這小姑娘腦子裡裝得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有什麼好不能看的?”

陶枝扭著頭,撇撇嘴:“明明就很醜。”

“哪兒醜。”

“哪兒都醜。”

綠色的兔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兩隻爪子插著腰,耀武揚威地站在花上,神態跟某個人越看越像,江起淮勾了勾唇角:“那你給她取個名字。”

陶枝彆彆扭扭地扭過頭:“誰?”

“兔子,”江起淮說,“就叫醜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