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妙是抱著近距離吃瓜的心態跟過去的。
不知為什麼, 她心裡總是隱隱覺得沒好事。楚悠悠挑什麼時間不好, 偏偏選在大半夜,按照楚父的性格, 應該不會讓她晚上出門才對。
這麼一想,棲妙就更警惕了。
雖然覺得楚父應該不會對棲望動心思, 但還是提高警戒心比較好。把棲望牽扯到這些爛事中, 棲妙已經相當愧疚, 若是真因為楚家讓棲望吃虧, 導致棲家名聲受損, 棲妙是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
楚悠悠將地點定在一家俱樂部,她應該是對棲望霍虞有所了解,這家俱樂部兩人曾經去過幾回, 棲妙知道也是因為她有一次在俱樂部撞到兩人,當時場麵相當尷尬, 棲妙不願意多做描述。
夜色中,伴隨著門童的引路, 棲妙規規矩矩地扮演著棲家小公主的角色, 在外人麵前是決計不會表現出對這種場所輕車熟路。
她想, 棲望也應該忘記那次尷尬的見麵才對。
當時的她喝得有點醉,興衝衝地一邊唱著歌一邊拐彎,迎麵撞到棲望, 還醉醺醺地同兩人打招呼, 一個叫姐夫一個叫老公, 至於叫誰老公, 棲妙不想再提。據說當時棲望和霍虞兩個人的神情相當複雜,幸好當時的她喝醉了,完全沒有意識到場麵有多麼令人窒息。
當時的程櫟因為這件事笑了她好久,棲妙回想起來也滿心的尷尬。
和棲望近距離接觸就有諸多的麻煩之處。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想起兩個人之前的相處場麵,當初覺得沒什麼,現在冷靜想想,棲妙隻想尷尬地把臉捂住,最好用吹風機好好吹一吹她滿是水的大腦,讓她清醒一些。
想著想著,棲妙一不留神差點兒站在電梯裡沒出來,幸好及時被棲望拽住胳膊,像是拎幼崽似的將她從電梯裡帶出。
棲望淡淡道:“不是對這裡很熟悉嗎,為什麼會走錯路。”
棲妙的表情僵在臉上。
他果然都記得!全都記得!
棲妙:“……其實也沒去幾次。”
棲望:“偏偏就被我撞上了,真巧。”
棲妙:“……”
她不應該接茬的。
幸好棲望沒有具體提那次醉酒發生的事情,否則棲妙真是要以頭搶地,當場去世以表自己的清白坦蕩。楚悠悠約棲望在03號房間,棲望把棲妙安排在對門的房間,讓她待在屋子裡彆亂動。
棲妙聽話地坐在套房的客廳,桌上擺著一堆零食和飲料,讓棲妙感到十分迷惑。如果她沒記錯,以往進來,桌上擺著的都是一些零食和堅果之類,酒櫃裡擺著一排排的酒,等著他們開瓶。
她鬱悶地拿起一瓶酸奶,插著吸管滋滋吸了兩口。
這時,棲妙聽到門外有動靜。她連忙湊到門邊,將耳朵緊貼著門,耐心聽門外的動靜。
可惜大門的隔音太好,兩人說的話完全聽不到,棲妙鬱悶地湊到貓眼上,這才看清楚棲望和楚悠悠兩人站在門口。
看著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身體就站在那裡,棲妙忽然覺得嘴裡的酸奶苦澀難咽,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在胸口翻湧。她默默地看著楚悠悠同棲望說了句話,棲望距離她約莫一米多遠的距離,神色冷淡。
像是以往麵對他一樣的沉靜冷漠,但又有所不同。棲妙把這歸為她跟棲望相處太久而產生的濾鏡,她甩甩腦袋,眼睜睜看著兩人進了門。
棲妙總覺得,她此刻的行為就像是新婚妻子目睹丈夫和彆的女人開房,偏偏那個女人用著自己的身體,好像也不算是出軌。
棲妙:“……”
是時候製止自己這樣神經病的胡思亂想了。
同一時間。
房間門被關上,楚悠悠走了兩步,站住,棲望同樣站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他以手輕扶眼鏡,音色清冷:“你說吧。因為什麼事。”
楚悠悠鮮少有這樣的機會和棲望獨處。她望著那張清冷俊美的麵容,一時間竟看入迷了,忘記自己的話。
原主惹得棲望對自己這具身體厭惡無比,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改變棲望對她的印象。
“我是來尋求你的幫忙的。”
棲望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他向來不是多管閒事的人,更不會輕易答應彆人模糊不清的祈求。若不是棲妙,他現在是斷然不可能站在這裡,偏偏當事人十分沒心沒肺,興衝衝跑過來看戲不說,更沒有身體被奪走的自覺。
楚悠悠咬了咬唇,說:“我想……請你做我的擋箭牌。”
“……”
“對不起,這件事說起來的確是相當冒失但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父親會立即把我賣給文家,我不想這麼做!”
楚悠悠覺得她真是鬼迷心竅了。
若是她一開始穿越到這個世界,一定會請求棲望幫她脫離這裡的環境,拿著錢瀟灑走人。而此刻,她滿心滿眼都是棲望,她相信棲望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主,所有的事情都會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麵對楚悠悠的祈求,棲望先是安靜幾秒鐘,旋即緩緩望向她。他狹長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張寫著哀求的臉。
可那不是楚悠悠。
那個人,就算胳膊腿被打斷,就算已經無路可走,也絕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哀求。哪怕是刻意的示好溫柔,也是帶著刺的促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