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這些天風平浪靜,倒讓棲妙好一番驚訝。
不論是楚姣姣, 亦或是楚悠悠, 兩人就像是一團死火, 在黑暗中靜靜燃燒。棲妙靜靜等待著楚父的發作,卻遲遲沒能等到。
接踵而至的便是一個壞消息——對於楚家而言。
楚父投資的生意出了問題, 不是一般嚴重,而是非常嚴重。若是這一筆爛賬算不清, 楚家即將麵臨著虧損天價債款的危險。
接到消息的棲妙愣了愣, 忽然明白霍虞為何要對她那麼說。
霍虞恐怕早就預料到目前的情況, 找理由早日撤資, 和楚家斷了聯係。否則就算霍虞沒有摻和到這筆生意之中, 屆時楚家的賬和他不清不楚,就連他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趨利避害是商人的本能,棲妙並不覺得他這樣的做法有什麼錯誤。
霍虞並不虧錢楚家, 相反, 這幾年楚父借著霍家的名聲獲利無數, 隱隱有躋身更上一層次的趨勢。要怪也隻能怪楚父太過貪心,被一時的利益迷失雙眼, 才導致現在這樣的慘況。
“……”
說是這麼說,棲妙心中還是有種殃及魚池的唏噓。
若是她現在身在楚家,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每天早晨睜開雙眼的瞬間,棲妙都會下意識地打量周遭的環境, 確定自己所在的地方, 確認自己是棲妙還是楚悠悠。
看似平靜無波的生活, 每日心情都是風起雲湧。這樣的日子究竟哪天能到頭,就連棲妙也不知道。
自從那晚的尷尬沉默之後,棲妙與棲望的聯係愈發地少。或許是中間有一根線隱隱被挑動,即將引發的後果異常危險,導致兩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棲妙打算裝死裝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甚至開始安慰自己,或許隻是她一廂情願想太多,按照棲望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在明知情況不明朗的時候做出不應該的舉動。
“你在想什麼?”棲妙的腦袋被拍了一下。
她吃痛地皺起眉,使勁瞪一眼程櫟。
“你再拍我的腦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好好好。”程櫟一邊點頭一邊把牛奶遞給她,“今日份營養該補充了。”
他的笑眼彎彎,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
棲妙愣了一下,接過牛奶,沒好氣地嘟囔一聲之後咕嘟咕嘟喝光。
儘管以前前凸後翹,程櫟卻把她當做兄弟,反而現在變成要什麼沒什麼的平胸嚶嚶怪,程櫟反而對她照顧有加。棲妙想了想,認真地對他說道:“這段時間真是感謝你了。”
棲母不允許程櫟把棲妙帶到外麵,程櫟便舍出時間來好好陪棲妙。兩人待在棲家優哉遊哉地喝下午茶吃點心,若是一年前讓程櫟過這樣的生活,肯定得跟她急眼。
來到棲家的時候,他的身上沒有煙酒的味道,反而噴了好聞的香水味,規規矩矩像個年輕學生。
她以前總是嘲笑他娃娃臉裝嫩,現在似乎沒什麼不同。
“最近沒有交女朋友?”
以前換得異常勤快,幾乎隔一個月左右就能換個新女朋友。程櫟倒不是說情種或是渣男,他交女朋友就像是找個人花錢似的,買東西從來不心軟,也鮮少生氣,但是新鮮勁兒過了之後說分就分,哪怕對方拿著刀眼淚汪汪地說要自.殺,他也能夠當著麵笑笑,不往心裡去。
棲妙一直覺得,她能和程櫟玩到一起,除去興趣愛好幾乎相同,又是臭味相投,最重要的是,兩人都是沒心沒肺的人,誰也不會傷害到誰。
程櫟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拖長聲音不耐道:“交什麼女朋友。”
“你看著就像是個沒有身份證的高中生,怪不得人家都嫌棄你。”
“哦。那配你不是剛剛好麼。”
棲妙一巴掌拍他腦袋上。
“再皮我就打你。”
她的手還沒收回,便被程櫟手疾眼快地抓住,握在手心。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麼。”
“……”
那雙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嘲笑和漫不經心的眼睛此刻正靜靜地盯著她。兩人四目相對,棲妙使勁拽了拽自己的胳膊,沒拽得動:“程櫟,你鬆開。”
“我不想鬆。”
“你遲早也得鬆開的。”
“如果……我不願意呢。”
麵對著他認真的表情,棲妙說:“你看我,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