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1 / 2)

棲妙的心情怎能用一句複雜來形容。

這期間, 她同棲父棲母好一陣親切交談, 全程棲望在身旁默不作聲,單看他的表情, 還以為棲妙真的死去。

棲妙能理解他的心情。她現在就跟死了沒兩樣,隻會更加痛苦。

棲妙一時間悲從中來, 不可斷絕。

她安慰自己, 原來的身體還在, 或許以後會回到原來的身體裡……

就在這時,棲父忽然接到電話, 說著說著不由吃了一驚。

“什麼?你們怎麼可以犯這樣嚴重的錯誤?!”

棲母問:“怎麼了?”

“他們弄錯了屍體,把妙妙……呃不,楚悠悠的身體推到殯儀館火化了!”

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靂, 打得棲妙措手不及。

她顫顫巍巍地問:“現在阻止還來得及嗎?”

棲父望著棲妙, 滿臉寫著遺憾:“就剩下骨灰了。”

“……”

完了玩了。

從今往後, 棲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棲望結婚生子,她也另尋彆人, 兩人從此各過各的,誰也彆再提當年發生的事情。

棲妙心如死灰, 棲父棲母的話全部聽不進去。醫生圍著她檢查了個遍, 還是這家醫院,約莫大半年前的時候棲妙活死人複生,現在又是植物人複生,一個個驚歎不已。

棲妙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突然發現一個小護士正朝著她劃十字, 嘴巴念念有詞。

棲妙:“???”

主治醫師微笑著說道:“彆怕,她覺得你是耶穌附體了。”

棲妙:“……”

事實上,她還真是死而複生又還魂。這樣的境遇誰也說不清是怎麼一回事,恐怕終其一生都得不到答案。

棲妙幽幽地歎了口氣。

重新回到棲家,又是以棲家小女兒的身份。在變回楚悠悠的時候,棲妙總希望自己能夠回來,現在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理智告訴她這或許是對她和棲望而言再好不過的結局,但胸口湧動著的悲傷輕易無法驅散。

這次大病痊愈之後,棲妙的心臟居然奇跡般地恢複正常,這也說明,她可以漸漸鍛煉身體,恢複正常人的體格,以後隻要注意身體健康,想像楚悠悠那樣飆車喝酒也不是難事。

隻是棲妙對於這些都不感興趣。

她很想找個人抱團哭訴一場,唯一能夠傾聽她這一切的人,棲妙卻遲遲不敢聯係。

她想到程櫟那天隱忍而痛苦的模樣,便狠不下心來,再將他牽扯進這場荒誕的戲劇之中。

沒過幾天,程櫟給她打來電話。棲妙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湊到耳邊,雀躍的心情忽然變成忐忑不安,讓她許久都沒能開口說話。

兩人就這麼維持著尷尬的沉默,直至其中一人先開口。

程櫟:“你身體恢複健康了嗎。”

棲妙連忙接茬:“是的。你最近還好嗎?”

她很怕程櫟以為自己又有了機會,向她告白。她不願意捅破這層關係傷害他們彼此,更不想拒絕程櫟。

程櫟對於這件事的想法似乎也是如此。

他的語氣略顯釋然。

“我大概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你要乾什麼去?”

“去當兵。”程櫟低低笑了一聲,“我記得我跟你說過。”

“啊。”

棲妙恍然,隻是那時候的程櫟語氣太隨意,她沒把這件事記在心中。沒想到,程櫟說的居然是真話。

程櫟說:“下次見麵可能是明年,也有可能會更久,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如果有什麼難處……我可能也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了。”

說到這裡,他有些氣餒地長出一口氣。

“媽.的,我最不擅長說這種煽情的話。總之你現在也有人照顧,我很放心。”

棲妙依依不舍,憋不住眼淚,差點兒要哭出聲來。

“那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那邊的生活肯定會很苦……”

聽到棲妙的哭腔,程櫟煩躁地低聲罵了句臟話。

“彆哭,能不能彆像個娘們兒一樣。”

棲妙破涕為笑:“我本來就是個女孩子!”

“以前你說這種娘裡娘氣的話,我肯定要一巴掌拍你腦門上,今天先攢著。”程櫟刻意惡聲惡氣地凶了她一聲,說了一半喉頭忽然哽咽一聲,便沒了話。

兩人又陷入沉默。

他們從認識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年時間,當初的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鋒芒畢露的少女,程櫟是混不吝的校霸,他們兩人相遇之後就如同彗星撞地球,結識的轟轟烈烈,現如今的告彆,卻是再安靜不過。

安靜到有些不像他們了。

程櫟安靜片刻繼續說道:“我明天就要啟程了,你不必送我,雖然我知道你他娘.的可能根本都沒有想起我來。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希望棲望那個混蛋沒有欺負你,否則我要他好看。”

“棲望他——”棲妙欲言又止,終是不想同程櫟提起棲望的名字。

程櫟表麵上裝作不在意,實際上心裡肯定會難受。

棲妙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沒事兒,就是跟你通知一聲,免得到部隊上用不了手機,你聯係不到我會擔心。”

棲妙嗯了一聲。

“好。”

“行了行了,我掛了啊。”程櫟語氣瀟灑萬分,“棲妹妹,下次有機會再見!”

“等等!”

棲妙急急叫住他。

程櫟開玩笑地說:“怎麼了,該不會要跟我告白吧?我都說過了,對你這類型不感興趣。”

“程櫟。”

她一叫他的名字,他便突然沒了聲。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棲妙低聲說道:“一路順風。”

“切……”

程櫟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尾音發顫:“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掛了吧掛了吧,我這邊還忙著收拾行李呢。”

棲妙應聲,任由他掛斷電話。

終是沒忍住流下了眼淚。

電話另一頭,程櫟使勁罵了幾句臟話,眼眶泛紅地仰躺在床上。

他還記得那天偷聽牆角,卻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小舅清清楚楚說著,棲望並非是棲家所生。

那麼說——

就算他真的過去,表達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會有任何作用,反而會平添苦惱。

還是算了吧。程櫟告訴自己。

他表白過的人已經死去,化為塵土離開這人世間。

二十年的枷鎖終於被驅除,程櫟應該替她高興,而不是用過去來牽絆著她。棲妙需要新的生活,他同樣也是,他不能用自私來使幾個人同樣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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