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太的第一反應不是被騙了，而是笑罵了他一句，“睡醒了？睡醒了沒事乾是吧？”
季時笑嘻嘻地伸手扶著她肩膀，“我哪敢啊，這不是一覺醒來，甚是想蘇太太了嗎？”
蘇太太臉上笑意遮都遮不住，“行了，老打趣我，說吧？是不是又挨蘇總的打了？”
季時嘶了一聲，“哪有，我這不是有正事要跟你說。”
季時臉上笑意微斂，餘光看了眼樓下，拉著蘇太太去了隔壁書房。
蘇家有規定，有重要的事情，書房談。
一進去，蘇太太臉上笑容收了七八分，眼神看向他兒子，問他什麼事。
季時扶著她坐下，“我這就說了啊，”
蘇太太瞥他一眼，點頭。
季時，“媽，你跟樓下那個姑娘郝程程關係怎麼樣？”
以免蘇太太傷心，季時先給她打個預防針。
蘇太太，“？？”她直視她兒子。眸光裡流露的東西一眼就懂。
季時懂了，“關係不是很好就行，以免傷著你感情了，我今天才發現的，初三上學期救我的那個小姑娘並不是她，你兒子我認錯人了。”
蘇太太驚訝，“？？認錯人了？”
季時，“對，當初我就是憑她手上的紅繩子認出來了的，我忽然想起來，當時那個姑娘紅繩子戴在左手，並不是右手，而且救我那個姑娘，身高要高很多。我現在隱約能記得那姑娘的輪廓，”
很多事情，一經琢磨，便有很多漏洞。
季時，“前些日子隔壁不是搬進來一戶人家嗎？他們家的女兒，我認出來，就是那天救我的。”
一連兩串消息，蘇太太都快消化不過來了，隻不過最讓她震驚的還是郝程程不是她兒子救命恩人。
那她郝程程享受著他們家的恩情算是怎麼回事？以及，她也若有若無提起過這份恩情，但郝程程每次都是態度不明，這又算怎麼回事？！
蘇太太漸皺起了眉頭，還是再次確認了一句，“你確定？”
季時無比肯定地點頭，“我確定，溫家邀請我們去參加喬遷之喜時，我私底下見到了溫家大小姐，確實是我記憶之中的人。”
蘇太太沉默了半晌，“好，媽媽知道了。”
過了一會，蘇太太又道，“等過兩天有空，我們去溫家拜訪一下，送個禮，好歹人家女兒救過你一命。”
季時，“嗯，隻不過，”他半眯著眼睛，“外麵那個小姑娘？”
蘇太太回想起剛才差點替她租個一年的房子，甚至想替她繳了三年的學費，而那個小姑娘一直在她麵前裝傻，她這心口就賭得慌。
蘇太太摸著手腕上的珍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她能來市裡讀書，住得起學校附近的房子，本來就是他們蘇家出了力氣。
如果不是誤以為她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那麼蘇家與這個鄉下小姑娘完全就是陌生人，郝程程也應該按照她原來的生活軌跡生存……
至於脫離了蘇家的幫助，郝程程依然能夠讀得起市一中，或者那對重男輕女的父母能允許她讀，那就不是他們蘇家的事了。
蘇家也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即使做慈善，他們蘇家每年做了不少，資助很多山區小孩，推進了好幾處貧困山區的基礎設施建設。
郝程程含糊不清的態度讓蘇太太十分膈應。
其實如果一開始，郝程程點名她的身份，點出蘇家對她的誤會，或許蘇太太因為同情，真的就資助她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難受，蘇太太是真難受，堵得難受，她現在不想去見那個郝程程。
事情已經這樣了，蘇太太想不出來有諒解她的理由，或者是她有苦衷。
蘇太太前二十年也是跟著蘇總在商場上打拚過的人，什麼陰謀詭計沒遇見過，即使如今跟其它太太喝喝茶，夫人外交裡也不乏一些算計。
郝程程就那點心思，怎麼可能滿得過她？
季時拍拍蘇太太肩膀，“要不，我讓傭人叫她先出去？”
蘇太太默了一會，“算了，還是我下去吧，一個小姑娘而已，還不至於讓我躲著。”
蘇太太抬手理了理旗袍，一抬頭，又是那個優雅得體的蘇太太，季時隨之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