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明白什麼叫‘貼身侍女’,還特意問過慧心,慧心捂嘴一笑道“以後你就知道啦!”我當時還納悶,不就問個我是乾嘛的,用得著搞的這麼神神秘秘麼?等我學了一天後,才明白為什麼慧心那麼說還是那種表情!
所謂的貼身侍女,就是沒有專職的一件事需要做,但是是樣樣都得做!端茶倒水,執筆研墨,鋪床疊被,我扳著指頭數了半天我一天做的事情,竟然十個手指頭數不過來!而且康熙對各方麵的要求近乎於苛刻,茶的溫度不能燙了也不能涼了,要在一個和人體溫差不多的溫度,光著一個我學了三天都沒得要領;研的墨不能太濃也不能太淡,結果我當了五天的花臉貓,還被請安的十阿哥瞧個正著,見天的拿這事來笑話我!氣得我差點摔壞了洪武年間的花瓶!
幾天下來,我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衣服都大了許多!這天下午好容易不該我當值,我靠在床上看著本還勉強能看的懂的,司茶宮女慧芨進來說康熙讓我過去。我是一百萬個不想去,早上才忙前忙後跑了一早上,讓人休息會兒都不行嗎?可人家是我的大老板,實在沒膽量不去,隻好讓慧芨轉告一聲我馬上就到。我草草收拾了下頭發,臨出門前看了眼太陽,康熙這會兒應該是剛午睡起,應是在乾清宮吧?
我從側門進乾清宮,見康熙正端坐於龍椅上,有些無神的看著桌上的紙筆,李德全也沒在旁邊伺候著。我暗暗吃驚,頭回見康熙是這種表情。我正要請安,康熙止住道“玉兒,小曲兒會唱嗎?”我點點頭道“回萬歲爺,奴婢會是會些,可不知萬歲爺想聽什麼?”“唱些哀傷的吧!”我微皺皺眉,看起來康熙這會兒心情不怎麼樣啊!我屈膝道“是!不過,請萬歲爺稍等片刻,奴婢去拿把琴!”康熙沒有應聲,我姑且認為他是同意了。悄悄退出殿門,拉住門口的小太監問道“小安子,萬歲爺怎麼了?李諳達呢?”小安子怯怯道“玉兒姑娘,奴才也不知道啊!聽李諳達說萬歲爺午睡起來就這樣了,身邊也不讓人伺候,這不都攆出來了!”我瞧了眼門口神色慌張的太監宮女們,思討番說道“這樣吧,你去給我找架古箏來,快些!”小安子如解放般撒腿就跑,沒多久就見他指揮著另兩個太監給我抬來架古箏。
我調好音,撫動琴弦和著音樂唱道“月光色,女子香,淚斷劍,情多長,有多痛,無字想,忘了你,孤單魂,隨風蕩,誰去想,癡情郎,這紅塵的戰場,千軍萬馬有誰能稱王?過情關,誰敢闖,望明月,心悲涼,千古恨,輪回嘗,眼一閉,誰最狂,這世道的無常,注定敢愛的人一生傷!”
一曲終了,我緊張的起身行禮“奴婢愚笨,想是汙了萬歲爺的聖聽!”這首曲子,要是真追究起來,夠我殺頭的了!康熙扯出個笑容,低聲念道“這世道的無常,注定敢愛的人一生傷?”看我一眼又問道“是你額娘教你的?”我一聽直接愣住了,怎麼是我額娘教我的呢?這明明是胡彥斌的《月光》嘛!不過,我正愁康熙要問我這是哪兒學的我該怎麼說,於是借坡下驢道“回萬歲爺,是奴婢的額娘教的!”“慧兒,你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嗎?”康熙起身仰頭望著房頂,神色悲傷的說道。霎時,我以為我聽錯了,康熙竟沒有用‘朕’而是用‘我’,額娘和他到底發生過什麼?我瞪圓眼睛,看著康熙。康熙也覺察出自己的失態,走下台階踱了幾步道“朕剛夢見你額娘了!讓朕憶起以前的往事,多少有些神傷!想是你和你額娘長的一樣吧?”我跪下急道“奴婢,奴婢……”說了半天卻說不出該接的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如條件反射般跪下。康熙過來扶起我說道“起來吧。你又沒做什麼。也許是你額娘托朕照顧你呢!”我嚇得又跪下道“萬歲爺,這種玩笑可開不得!您是真龍天子,奴婢隻是一名宮女怎敢托您照顧?”康熙笑道“行了!你彆跪了!朕還是喜歡那日禦花園裡的玉兒多些,好看的:!”說完從桌子上取過一本奏折遞給我道“你看看吧!可滿意?”我在衣擺上擦擦汗浸的手顫顫巍巍的接過一看,裡麵的內容竟是今年秀女指婚的旨意,姐姐果然被指給了四阿哥,分位格格;落落也成了十三阿哥的嫡福晉;白歌也如了願!我舔舔嘴唇,曆史還是按照應走的軌跡走著,並沒有因我的出現而發生改變!隻是我不明白康熙給我看這個乾嘛?我雙手捧著奏折道“回萬歲爺,秀女們的指婚全由萬歲爺做主,哪裡輪得到奴婢滿意不滿意!”“嗯!看來是很滿意啊!”康熙收回奏折笑道“今兒一早這道聖旨的頒出去了,剛欽天監來回話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朕決定先給老四把事兒一辦!這老四的新格格是你姐姐吧?”我點頭道“回萬歲爺,承蒙萬歲爺惦記,是奴婢的姐姐!”“本想讓你回去送你姐姐出嫁,可這幾日宮裡正缺人手,上上下下都忙著朕要出巡的事兒,要不這樣吧,等你姐姐回門的時候,宮裡差不多也就忙完了,你再回去,朕給你三天假,可好?”這有我說不的可能嗎?忽然,我記起他說宮裡在忙什麼?出巡?我急忙跪下道“奴婢聽從萬歲爺安排!隻是,奴婢想求萬歲爺件事兒!”康熙看了我一會兒笑道“等會兒,你彆說,讓朕猜猜!嗯,是想跟朕一起去吧?”我撅撅嘴,沮喪道“萬歲爺您真是神機妙算,這都瞞不過您!”康熙想了下道“你啊!真是和你額娘一樣,隻要能出去玩兒,連臉上的表情都一樣!行了,朕準了!剛好你跟著也能給朕唱唱小曲解解悶兒!”
出了乾清宮,風一吹我才發現自己的背後濕了一片,真是心驚膽戰啊!還好,算得上是有驚無險還有了意外的收獲!可是,額娘和康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剛才康熙的反應來看,不像是單純的主子和侍女的樣子啊!回頭找個機會一定要打聽清楚!
俗話說,有壓力就有動力,我壓力雖不大,可也有了能出宮和跟著康熙出巡這種希望,我就像是個加滿油的機器飛速的運轉著!一天夜裡,康熙吩咐我去端杯參茶,我剛繞過乾清宮的轉角,猛然我的手腕被抓住,隨後一聲詢問道“慧兒姑姑?”我轉身望去,居然是四阿哥。我這次反應還算快,甩開他的手,行禮道“奴婢見過四爺!”四阿哥這才回神道“原來是你啊!”隻是一瞬間,他的臉色就從激動欣喜恢複到了他慣有的鐵青,他打量我一下,突然來句“以後夜裡不要穿這身衣服!”言畢甩袖離去,留下我定定發愣,我不穿這身衣服我穿什麼?宮女還有彆的衣服嗎?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