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你說什麼?”我心頭像是被人蒙的捏緊,不由自主的跳起。“慧雪?自儘了?”
“噓!”慧心倉皇把我按回椅子上,緊張兮兮的到門口左右觀望一番折回來小心道“我的小姑奶奶!這話可不敢大聲嚷嚷,要是讓萬歲爺聽見了,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被她這緊張的模樣也唬的一驚,“好好!我小聲就是,隻是,為什麼?好端端的有什麼想不開的?”
“嗨!誰知道呢!”慧心聽我壓低了聲音,她也坐了下來,“你說奇不奇怪,那天我還和她一起當值呢,結果剛好呈上四阿哥的折子…”
“四爺的折子?說的什麼?”我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無意識的打斷慧心的話。
慧心被我這莫名的插話擾的一愣,想了想說道“具體內容我也沒瞧到,好像是四爺呈給萬歲爺說你被找到了!哦,對了,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慧雪一聽你要回來了,那臉顏色煞白煞白的!”
我頹然的跌坐進椅中,為什麼知道我沒什麼事她就方寸大亂?莫非,那蒙著白紗的女子就是慧雪?
“玉兒?你怎麼了?”慧心打住話頭,很是擔心的望著我。
我無力的擺擺手,迫切的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姐姐,咱們到杭州那天,慧雪有沒有出過行宮?”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若是慧雪真的離開過行宮,行宮的侍衛房也該會有宮女們進出的記錄的!”慧心認真思忖一陣,不是很確定的答道,“你問這個乾什麼?”
我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問道“對了,姐姐,你剛怎麼這麼緊張啊?”
“慧雪這事兒整個南巡的隊伍裡可沒幾個人知道,萬歲爺可是下了密旨,嚴禁把這事兒外傳!畢竟慧雪也是萬歲爺身邊的宮女,又是在南巡的路上,出了這種事情,萬歲爺臉麵上也有些過不去!”
“嗯!我明白!隻是,你知道她是…”我斟酌好一會兒,也想不出該怎麼問慧心慧雪她是怎麼死的。
慧心瞄我一眼,便理解我要問什麼,她垂下頭咬了咬嘴唇多少有些艱難的說道“其實還是我第一個發覺她不在了…”一滴晶亮的水滴無聲的滴入桌布中,很快消失不見,“那天一早,還是我和她在萬歲爺身邊當值,都快至辰時也沒見她進來伺候。我眼見李諳達就要發火,悄悄溜出去找她,可是,我剛一進慧雪的屋子就…”
慧心說到這裡痛苦的捂住臉,肩膀也在微微顫抖。我忙摟住她發顫的身子,過了一會兒,慧心慢慢平靜下來,又幽幽述道“慧雪倒在屋子的正中央,我…我從沒見過那麼可怕的景象,慧雪她…整張臉都扭曲了,眼角、嘴角都滲著血,臉色也變成了青黑色,真的太可怕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完,聽著她逐漸虛弱的語氣,我幾乎感同身受!雖說慧雪對我和慧心友善不到那去,可也是朝夕相處的夥伴,卻在無防備的情況下看到慧雪的慘狀,轉瞬間,鮮活的夥伴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擱誰可以接受?
“姐姐,對不起,好看的:!讓你又回憶一遍這不好的記憶!對不起!”我握住慧心的手,心裡一陣陣的難過。
慧心略微搖了搖頭,回握我的手,輕聲說道“玉兒,萬歲爺雖下了旨不許外傳,但我覺得還是要你知道,我總覺得慧雪這事不簡單,怕是和你有關啊!”
我的心跳差點漏過一拍,勉強笑道“姐姐,你這話是…”
“玉兒,還不和我說實話麼?”慧心直視著我的眼睛,手握的更緊了些。
我躲閃著慧心那已是知曉一切的眼神,乾笑一聲道“姐姐,你怎麼知道慧雪會與我有關?”
“若你僅是走失,萬歲爺絕不會在收到四爺呈上來的折子後雷霆大怒!你那幾天到底遇到了什麼?”
我咬著牙吐出兩個字“青樓。”
“什麼?你說青樓?”慧心不由得坐直身,滿臉的錯愕。
我把我和她那天在杭州分開之後的事,大體的講了一遍,自是自動忽略掉了,我被帶進藏春樓之後發生的所有事!
“我的天!你怎麼能被帶到那種地方!這麼說來,是四爺救了你?”慧心被我那幾天的遭遇驚的合不攏嘴,“蒙著白紗的女子?玉兒,難道你懷疑那人就是慧雪?”
我扶住額頭,不是很肯定的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總感覺,慧雪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自儘啊!”
“既然想不清楚也就彆想了!玉兒,萬歲爺這麼疼你,一定會給你做主的!”慧心站起身從衣櫃裡取出一身宮女的衣服遞給我道“快換上吧!你穿著平常的衣服,在行宮裡怕是很不方便吧!”
慧心這麼一說讓我記起,康熙晚上還要我去當值呢!急忙點點頭,匆匆換上那身‘闊彆’數天淺粉色的宮女旗服。與其瞎想還不如趁著在康熙身邊的機會看能不能找個機會問問康熙!
用過晚膳,我忙趕到翠微館,剛從側門一進屋,就瞧見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還有十三阿哥正要從翠微館退出,我趕忙福□行禮。
太子瞧見我腳下一停,笑道“喲,玉兒回來了?杭州好玩麼?”
我恨得牙癢癢,用得著這麼跟我冷嘲熱諷麼?“回太子爺,托您老人家的福,非常好玩!”
“哎哎,什麼叫托我的福,這可與我無關!你這丫頭,嘴上到什麼時候都不肯吃虧!”太子擺手一笑,繼續說道“罷了罷了,也怪我愛招你!行了,你進去吧!”
“是!奴婢謝太子爺!”我又行了一禮站起身一看,好嘛!太子這麼一問,其他阿哥們都跟著他停下來看我,十三阿哥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等著看笑話的模樣、八阿哥看見我好似放了心、四阿哥深看我一眼也沒說話,但從他的眼神裡倒顯得他心事重重,我隱隱覺得慧雪的事他應該也知道了!
突然,一股滲入骨髓的涼意傳來,我不免一陣肉跳心驚,轉頭一看,竟是九阿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下打量著我。我被他這如冰刀一般陰寒的眼神盯的渾身一凜,忙低下頭不敢看九阿哥。
“玉兒?是你在外麵?”翠微館的裡間傳出康熙低沉的聲音。
我趕忙的應了聲“回萬歲爺,是奴婢!”
“唔,進來吧!”
我又看了眼四阿哥,他眉頭微微皺了皺,做了個口型“小心些。”
我硬笑了笑,轉身進去,。
翠微館雖說有個‘館’字,卻是有大有小,有深有淺,外間是康熙宴會群臣的地方,而裡間則是他批閱奏折夜裡休息的地方。我進去偷眼一瞅,康熙正坐在臨窗的榻桌邊埋頭和一堆奏折‘奮戰’著。雖然隻是閏四月剛又下了場雨但太陽一出來天氣還是悶熱的緊,李德全在一邊時不時的給康熙打著扇子
“奴婢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自知自己最近惹得麻煩比較多,還是老實一些、積極主動一些比較好!
“嗯。起來吧。”康熙抬了抬禦筆,頭也沒抬的說道。“李德全啊,這些日子你一直跟著朕,今兒你先下去歇著吧。啊,你讓他們都下去吧,朕身邊有個玉兒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