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阿哥像陣風一樣衝進亭裡,朝著我眨眨眼,然後一撩袍子跪下很大人的說道“小十六給太後老佛爺,德妃娘娘請安!”
“胤祿啊,大熱的天兒怎麼跑的滿頭是汗?”太後心疼的起身拉起十六阿哥,掏出帕子細細的揩去他頭上的汗珠,“要是你皇阿瑪看見你這副模樣,指不定又怎麼的不高興呢!”
太後雖給他擦著汗,可十六阿哥還是用袖子草草的胡抹幾下,嬌笑著說“小十六想著好久沒見到您嘛!這才跑的快些!”
“騙人!”太後一指十六阿哥鼻尖,佯怒道“你當哀家真老糊塗了?看不出來你一進來就給玉兒使眼色?”
十六阿哥摸著頭頂,嘿嘿笑著“我也很久沒見玉兒姐姐了嘛!”
“哀家看啊,你今兒壓根兒不是來瞧哀家的,怕是想著你的‘玉兒姐姐’了吧?”太後這話一說,我慌忙撲通跪下,該死的十六阿哥,你這都給我惹的什麼事兒啊!
德妃掩著嘴吃吃笑道“老佛爺,先前臣妾聽說皇上去年出巡塞外時,胤祿就和玉兒關係很好,今兒一見還真是如此啊!”
太後睨我一眼,抬手道“起來起來!好好的跪個什麼?”又轉向十六阿哥道“行了,哀家也是瞧見玉兒好好的也就安心了!胤祿,去和玉兒玩去吧!”
我卻呆住,不知該怎麼辦,十六阿哥很開心的磕個頭,拉著我就要往園子外麵走,太後忽然叫住道“玉兒,看住這楞小子,彆惹出什麼禍事!”
十六阿哥立刻紅了臉,跺腳道“老佛爺!”
我忍著笑福身應聲道“是!奴婢謹尊太後懿旨!”
從慈寧花園出來,身上倒沒了那種無形的壓力!我伸伸胳膊,做了個深呼吸,十六阿哥扯住我的袖子,笑嘻嘻的問道“玉姐姐,江南好玩嗎?”
我白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乾嘛還問我?”不過白他的這一眼,也沒白費,不經意的一看竟發現十六阿哥長高了許多,看著也壯實了些!“嗯?長高了!”
十六阿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那當然了!你都四個多月沒見過我了!”
我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道“好好!那玉姐姐等會兒給你做好吃的好麼?”
十六阿哥腦袋點的像搗蒜,卻又說道“玉姐姐,咱們得先去趟禦花園!”見我疑惑的神色,他又補道“剛皇阿瑪查了我們留京兄弟的窗課…”
我匆忙打斷道“如何?萬歲爺有沒有說什麼?你該背的都背出來了麼?”
“哎呀!玉姐姐,你也不瞧瞧我十六阿哥是什麼人,皇阿瑪自然是誇讚的啦!”十六阿哥眉毛挑挑,很自豪的說道。“看你,都打斷我了!”我抬抬手示意他繼續說。“我還以為你就在乾清宮,結果找你好久沒找到,一問皇阿瑪才曉得你到老佛爺這邊來了,嗯,十八弟年紀小走不快老離不開那些嬤嬤們,我就讓他在禦花園等我了!”
“十八阿哥?” 胤祄?我立即瞪圓了眼睛!
“對啊!”十六阿哥雖很奇怪我驚異的表情,但還是不知我心中所想,抿了抿嘴說“上次從草原回來,我給胤祄說了很多你做的好吃的,所以…我今兒可是答應他了的!玉姐姐,你可不能讓我這個當哥哥的失信於人呐,其他書友正在看:!”
我猛翻一陣白眼,開玩笑!你要當好人也彆拉著我啊!
不過,我長歎口氣,妥協道“好吧!走吧!想吃什麼?”
十六阿哥在前麵走著,我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這紫禁城規矩就是多!十六阿哥再怎麼是個小孩子也是阿哥,是主子!在草原上我倆規矩少點也無所謂,可回了宮,我去年自回京到跟著康熙南巡,總共就見過被一堆太監嬤嬤包裹著前呼後擁的十六阿哥兩次!
十六阿哥和我時不時的聊著,講他這四個月來在宮裡的經曆,師傅誇了他幾次,教騎射的諳達也讚他有進步!我跟著這個小大人偷偷的笑著,怎麼看他都像是個等著期待著誇獎的小孩子!
路上不時有太監宮女們給他行禮,他背著手,很貴氣的叫起。隻是一瞬間,我竟在他身上看到看四阿哥的影子!
“玉姐姐?你怎麼了?哭了?我惹你不高興了?”十六阿哥驚慌的拉著我,我匆忙抹抹眼睛,強笑道“沒有!剛刮的那陣風,沙子眯了眼睛!”
“風?剛有刮風嗎?”十六阿哥看向天空,很是詫異。
“不管有沒有風了!十八阿哥呢?”我忙按住十六阿哥四處張望的腦袋,轉移話題。
十六阿哥在禦花園裡走了幾步到處觀望番,搖頭道“不知道啊!應該就在園子裡吧?哎!玉姐姐,那不是十八弟的嬤嬤們?”
我順著十六阿哥的手指看去,七八個嬤嬤太監正急匆匆的尋找著什麼!一見十六阿哥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奴才們給十六阿哥請安!十六爺吉祥!”
十六阿哥輕咳一聲,擺手道“起來吧!十八弟呢?”
幾個嬤嬤眼神互相交彙下,猶豫一陣,一位體型微胖的嬤嬤磕頭道“回十六爺的話,奴才們該死!十八爺他…他…”
“十八弟怎麼了?”十六阿哥一步邁到那嬤嬤眼前,語氣不再是和我玩鬨時的嬌俏,嚴厲、隱隱透著寒氣,“說啊!”
“十六爺息怒!方才奴婢伺候著十八爺在園子裡等您,正巧惠妃娘娘從這兒過,奴婢們就一會兒沒注意到十八爺,十八爺他就不…不見了。”那嬤嬤越說聲音越小,到後麵又咚咚的磕起頭來!“奴婢們這會兒正尋著十八爺呢!”
“都起來!磕什麼頭?什麼叫不見了?你瞧瞧你們這幫人,連個孩子都照顧不住?皇阿瑪養著你們有什麼用?”十六阿哥急促的來回踱步,帶怒吼道“還看我乾什麼?還不找去?難不成要皇阿瑪親自給你們下旨麼?”
那些個嬤嬤太監立刻一副猢猻散的模樣,倉皇爬起,還不敢喚的太大聲免得擾著康熙和後宮的娘娘們,隻得在花叢樹叢中尋找著十八阿哥的影子!
十八阿哥邊找邊焦急道“小十八這家夥,就是淘氣!怎麼瞧著也不像個四歲的娃娃!”
我拍拍十六阿哥的肩膀,安慰道“十八阿哥還能跑到哪裡去了?必然是還在禦花園裡嘛!咱們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我心裡卻在說,這同為親兄弟,怎麼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就沒辦法像十六阿哥這兄弟倆這般親善呢?
“嗯?玉姐姐,你聽!”突然,十六阿哥直起身,很認真的傾聽著,“十八弟!是十八弟的聲音!”
十六阿哥這麼一說,我也隱隱約約聽見微弱的哭聲,十六阿哥立即手籠在嘴邊喊道“胤祄?是你麼?你在哪呢?”說著循著聲音的源頭快步尋過去!
我小跑著才勉強能跟得上十六阿哥的速度,這小子不愧是練武的,明明比我矮的多,卻比我走的快多了!
“十六哥…”尋到一棵梧桐樹下,頭頂忽然傳來幾聲哽咽,我和十六阿哥急忙抬頭望去,一名看起來隻有三四歲的小男孩怯怯的坐在樹枝上動彈不得,懷裡還抱著隻皮毛雪白的小貓,其他書友正在看:!
“胤祄!你坐那麼高做什麼?”十六阿哥舒了口氣,卻又氣道“還不下來!想讓額娘罰你麼?”
“十六哥…嗚嗚…我下不來了…”十八阿哥把小貓抱的更緊了些,黑亮亮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本應粉嘟嘟的笑臉這會兒慘白慘白的。
十六阿哥哭笑不得道“你能上去怎麼就下不來了?”
“我踩著那個石頭爬上來的,可是…”十八阿哥指了指樹邊一塊足有半人高,奇形怪狀的石頭,滿臉的委屈。
我和十六阿哥對視一眼,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十六阿哥瞅了眼我,不好意思的說道“玉姐姐,你會爬樹嗎?我不會…”
“我會是會,可是,上去了怎麼把十八阿哥帶下來呢?”十六阿哥想了想也點頭說是,我想了好久,向前一步,儘量說得輕鬆些“嗯,十八阿哥,你看,這樹也不算高,要不你勇敢下跳下來好麼?玉姐姐在下麵接著你!保證不會摔著你!“
“玉姐姐,你是姑娘家,怎麼接得住十八弟,還是我來吧!”
我瞟了眼十六阿哥笑道“得了!你是阿哥,萬一一個不小心做了十八阿哥的肉墊,在擦破個皮啊什麼的,你是覺得我最近好日子過的久了是不?”
“那咪咪怎麼辦啊?”十八阿哥打斷我和十六阿哥的爭執,一副憂心忡忡的問道。
“咪咪?”十六阿哥抬頭問道“什麼咪咪?”
十八阿哥指了指懷中緊緊抱著的小貓道“就是它啊!我就是看它在樹上下不來了,才上來救它的!”
十六阿哥一拍額頭,咬著牙說道“你救它?你沒看看你比它能大多少?胤祄!你要我說你多少次?阿哥就要拿出阿哥的架子來,為隻不知從哪來的野貓就把自個兒困到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