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十三阿哥頓時沒了氣勢,氣急的撒開手,小步移到胤禛身側,低低的說道,“我還不是急嘛!問了半天,什麼要緊的話都沒說一句!”
胤禛苦澀笑笑,雙手交疊在一起,“我比你還急…老先生,洗耳恭聽!”
老頭兒狡黠的一笑,抱拳高聲道,“四爺真乃君子也!沉得下氣!老朽佩服!佩服!”
“不敢!”胤禛勾唇輕哼,狹長的黑眸半眯著,“我知道你早已識破我們兄弟身份,隻是不說罷了。君子,我不敢當!但不知老先生所說…內子…熬不過今年冬天是何解?”
“四爺客氣了。”老頭兒拱拱手,轉身在胤禛對麵坐下,再抬起頭時已無笑意,緊追著胤禛的黑瞳沉聲說道,“四爺,恕老朽危言了。不過,她確實是已如宮中太醫所講,毒性已是發作。四爺莫急!”老頭瞧見胤禛倏地站起,周身寫滿緊張,按按手示意胤禛坐下。“這麼和你說吧,玉福晉確是處於旦夕間,可還沒到真正致命的時候!”
胤禛和十三阿哥對視一眼,轉臉急切的問道,“那依著老先生的見解是?”
“方才老朽觸到玉福晉的脈,已覺奇特,她體內似有一股暗流護體,保護著她不受毒性侵襲。”老頭看胤禛眼有慮色,起身斷過一碗清水,滴入一滴墨汁,很快墨汁溶入水中根本看不出顏色!“四爺可否明白?這滴墨是先前滲入玉福晉體內,已被她自身稀釋。所以可保至今無礙!但若是老朽再滴入幾滴墨,四爺請看!”隨著墨汁的墜入,清澈的水變得渾濁發黑。
十三阿哥指著水碗突然插言道,“這是什麼意思?那新的墨汁是哪兒來的?難不成還有人底下暗做手腳?”
“非也,!”老頭兒搖頭,寸亮的眼來回打量胤禛和十三阿哥,“老朽剛說過了,玉福晉體內有股暗流護體,當日正是這暗流隔斷了毒液未流經全身……就現在看來,毒液正在一點一點滲過……”
胤禛冷冷的盯著墨汁每一滴的落入,臉上的筋肉微微的顫著,忽然他悶悶的問道,“為何現在她無法保護自己?”
老頭兒抿著乾裂的嘴唇,揚著下巴直視著胤禛,很久才開口道,“這可就要問四爺!就老朽觀察,四爺如此緊張必是極為寵愛玉福晉嘍?但四爺可知男為陽,女為陰;男女交合是為陰陽相合。隻是,此毒本為極陰之物,四爺陽氣如日當午,極陰極陽相撞會如何?她現在每月月事不規律就是很好的證明!”
“怎麼會……”胤禛陡然呼吸急促,心亂如麻,自己的**反成了傷害她的武器嗎?“這就是為什麼她總是會經受不住暈過去的原因麼?”
“四哥…”十三阿哥按著胤禛的肩頭,想說些什麼可所有話在出口時又變得是那麼的不合適那麼的不合宜!
“明白了麼?玉福晉自身應付體內餘毒都已是應接不暇,那股力量也是削弱了不少,怎麼可能將她保護的全麵?”
胤禛儘力平靜的清清嗓子,咽下口中的唾液,薄唇幾次噏動才分開,隻不過聲音更是乾巴巴的,“這麼說來,這也是她一直不曾有孕的根源麼?”
老頭兒一哂笑道,“開玩笑!她若是真懷有身孕,那真真兒是離歸天不遠了!母性使然,她自然會先護著腹中胎兒,母體怎麼承受得住?就算真有個奇跡,她經得起毒攻,她的身子那麼孱弱,胎兒隻會讓身體加速垮掉!”
“喂!你左一句右一句,好似句句在理,你也說些解決的辦法啊!”十三阿哥不忍再看哥哥痛心,粗聲吼道,“你除了會說些嚇唬人的還會彆的麼?那毒叫個什麼?出自哪裡?有什麼可解的方兒,你倒是說啊!”
“此毒無名!因為見過這毒的沒幾個人活下來!產自川藏雲三省交界處藏區,去用近百種高原毒草、毒蟲置於一罐中擱置在陰冷潮濕的地方一年左右。時間到了,取出將毒草毒性融合進的最大個兒毒蟲烘乾磨成粉末就是了。和苗疆的蠱毒有些相似,又大不相同,蠱毒有解,此毒無解……中毒者最多三日便全身泛紫身亡!玉福晉是唯一一位……我說的夠仔細了麼?”老頭抬抬眼皮,不耐的瞪向目瞪口呆的十三阿哥。
胤禛眼裡湧上的希望在瞬間黯淡下去,默默的吟道,“這麼說來,玉兒是沒得救了麼?”
“哼!若是擱彆人可真難說!”老頭得意的揚著眉毛,這話在胤禛和十三阿哥聽來不啻於天外之音!
“怎麼?你有辦法?”胤禛同著十三阿哥同時問道,引得老頭兒一怔摸著亂蓬蓬的頭發發笑。
“老朽不敢斷言!”老頭兒斂住笑容,嚴肅的說道,“老朽的師傅就是亡於此毒。老朽後半生奔遍大江南北,立誓求的此毒的解方。幾十年過去雖然至今未找到立即的解藥,不過,倒有個方子能壓住毒性擴散緩慢將毒逼出體外!“
“緩慢?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五年至十年。但玉福晉身體異於常人,估摸著可能會快些。”
胤禛怔住,身子向前傾些,難掩語氣中的失落,“沒有什麼可快些免得讓她再受苦麼?”
老頭兒眼睛一斜,似審度胤禛一般,“倒有一法,但風險極大!割開血管放血!”
“放血?”十三阿哥驚呼出聲,瞠目著轉臉看著胤禛,後者也是驚愕。
“怎麼?毒血不放出,還指望它自己蹦出來?”老頭兒扯開嘴角,生生冷笑著說,“你知道放出多少合適?萬一一個失誤,連救人的時辰都不夠,好看的:!四爺,我瞧著玉福晉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你很怕等麼?”
“不是!是……”胤禛彆轉過頭,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沒什麼!請老先生賜方吧!”
老頭兒賊眉鼠眼的掃視著胤禛欲言又止的麵色,忽的一拍巴掌大笑道,“啊!老朽明白了!四爺是放不下玉福晉的身子吧?要說啊。玉福晉還真是老朽這麼多年見過最標致的女子,清淨、乖巧,肌似凝脂,玉體生香,更重要是……天生媚骨吧?”邊說著,輕薄的頂頂胤禛的肩膀。立時,胤禛的臉孔隱隱發黑,眸子裡多了分戾色!“好了好了!不胡說了!”老頭兒自覺不對,呼扇著枯掌自打著圓場道,“老朽瞅著剛的氛圍有些僵硬,開個玩笑麼!四爺大人大量!”
“哈!四哥再大人大量但獨獨不包括玉兒。”十三阿哥一聲冷哼,抱著胸挪揄道。“你也真是活的膩味了!”
“哦哦哦!那老朽真是老糊塗了!該打該打!”老頭兒嘻嘻一笑,帶著俏皮的勁兒繼續說道,“老朽開的藥,玉福晉若是能連服十日應是能減弱體內的陰氣。四爺隻要不是過度終日追索,玉福晉的身子應都是承受的住!這麼說,四爺心裡可否釋懷了些?”
胤禛垂著眼簾,不辯喜怒。良久,唇角向上勾起道絕美的弧度,“是麼?那就多謝了!”
“客氣了!”老頭兒拍拍黑泥滿布的粗布衣服,“不過,老朽還得給藥中再加一味避孕的方子。”
一句話下去,胤禛又是陰雲密布,眼眸危險的眯起。老頭兒也不怕,邊硯著墨邊頭也不抬的回道,“四爺要知道,女人生產那是在鬼門關前轉悠一圈,看閻王爺收不收!唯有這一條,四爺一定要等到玉福晉徹底恢複方能讓她誕下麟兒!——四爺請將方子收好,連服兩月,停上一個月再繼續服用。畢竟,是藥三分毒嘛!”
邁出狹小陰冷的房間,重新沐浴在陽光下,那種溫暖的感覺使胤禛不覺渾身一抖。
“四哥?”十三阿哥乜斜著眼回頭看向土坯房,滿不放心的問道,“這老東西看著神神叨叨的,靠的住麼?這藥可是要喝下肚的,可彆出什麼問題!”
“嗯。我知道。”胤禛一捏拳頭冷冷的說道,“找幾個人好好查查這老頭兒的底細!不過,哼,看起來倒也是有本事的人。”說著胤禛兀自一笑,“我倒記起一句詩,‘彆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十三阿哥眨巴幾下眼睛,也跟著笑道,“《桃花庵歌》啊?四哥,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把方子抄上一份,三天內遞回京城讓太醫院的狗才們挨著個兒瞧上一遍;再找些揚蘇杭有名的大夫查上一次,沒什麼問題就按著辦吧!”胤禛深吸口氣,略作思量,他站在台階上,眼睛一直望著街角停著的一輛玄色馬車,當視線最終落到坐在上麵晃著腿笑的湖色衣裝女子,眼神倏忽間變得似水溫柔,嘴角不由得溢出一縷微笑。
玉兒,你是我這一生要保護的女人,無論如何即便拚儘所有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事傷害到你!
突然,街市上的人群像是沸騰一樣,向著四麵八方湧起。一陣尖利的馬嘶聲,引得胤禛和十三阿哥慌忙看去——他最在意的嬌弱身影正撥開潮水般混亂的人群,向著名撲倒在地大哭的女童奔去!而她的上方一匹漆紅色駿馬已高高立起,她卻毫無知覺……
胤禛刹那間手腳冰涼,急於無法立時出現在她身邊,恐慌、焦急終變成暴著青筋嘶吼她的名字,“玉兒——”
作者有話要說: 啊~~~~~~~
可憐滴某曉哦~~ 除夕初一乖乖的坐在電腦前碼字~~
嗚嗚~~
親們都回家過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