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的露水浸潤著青草,陽光灑滿了樹梢,樹枝上的小麻雀抖抖羽毛發出歡快啾聲。
“大哥哥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們啊?”抱著隻小熊玩偶的小女孩抬著頭,態度很小心,烏黑眼睛裡透露出希冀。
被詢問的青年因太受歡迎而被小孩子簇擁著,顧淮笑了笑:“下星期吧,到時候再給你們帶禮物。”
這裡是a市郊區的一家兒童福利院,在顧淮的資助下,裝修最近剛翻新了一遍,整體環境看起來溫馨舒適。
顧淮資助這家福利院沒什麼特彆的原因,隻是因為他曾經也是被這家福利院收養的孩子,在他現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想要報答。
再過段日子,a市這邊會降溫正式入冬,顧淮打算在下次過來的時候給這裡的小孩帶些冬天的新衣服,這也就是他剛才答應的禮物了。
在福利院看望完孩子們之後,顧淮回到家裡,坐到電腦桌前開始他今天的工作。
顧淮的職業是一名編劇,儘管年輕,他在業內已經名聲響亮,屋子裡頭大大小小的獎杯加起來能湊一桌,而且幾乎每一個都含金量十足。
然而即使是再厲害的編劇,有時候也擺脫不了拖延症,甚至是拖稿,顧淮望著自己手頭上完成度大約為90%的劇本一陣頭疼——
工作已經完成了90%,是不是看起來收個尾很輕鬆了?
那確實是。
但如果明天就是截稿日呢?
顧淮:“……”
真是令人頭禿。
還好這是個改編劇本且改編難度不高,顧淮覺得他今晚熬夜通個宵應該差不多能搞定。
清脆的鍵盤聲持續響起房間裡,從早上九點開始工作,顧淮一直忙到窗外天色全暗下來又重新升起光亮也還在繼續。
除了早上吃了頓早餐以外,剩下兩餐都被顧淮在工作中忽略了。
雖然有拖延症,但顧淮並不喜歡拖稿,所以基本每次在死線到來的前一天他都要爆發一次。
這種連續二十多個小時不停歇的高強度工作很折騰身體,顧淮在聽見鄰居家的雞鳴聲時剛好完稿。
對著完成的劇本,顧淮在這一刻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而也是在這放鬆的同一秒,他突然眼前一黑。
要形容的話,就像是繃緊了太長時間的弦因為終於承受不住拉力而崩斷。
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會有一種直覺,明明身體動彈不得又逐漸發冷,意識卻還維持著短暫的清晰。
在意識徹底喪失前的極短時間裡,顧淮想了不少事情。
他先想,還好自己早八百年就把遺囑給立了,死了以後就把這幾年賺的錢都捐贈給他出身的那家兒童福利院。
然後想,今天的微博熱搜他已經想好了,假如導演因為等不到他交劇本而親自上門,今天的熱搜標題就是“天才編劇xx猝死家中”。
最後顧淮謙虛了一下,他自己喊自己天才是不是有點不要臉?
——算了,死都死了。
顧淮的意識到這裡完全消失,本來以為就這麼再也醒不來了,然而對他來說隻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他發現自己好像還活著。
但比起慶幸命大,靈活的頭腦先讓顧淮發覺他現在麵對的情況有點不尋常。
明明已經做出了睜眼的動作,他眼前卻還是一片黑暗。
顧淮第一反應也在想自己怕不是瞎了,但他隨便一伸手就在四周圍摸到一層障礙物,這讓他明白自己現在是躺在一個狹窄密閉的空間裡。
首先不會是醫院。
棺……棺材?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不到一秒,馬上就被顧淮給掐滅了。
也不可能是棺材,沒聽說過誰家下葬會不給躺棺材裡的死者穿衣服。
他現在身上都沒衣服,身體赤裸著,並且皮膚上好像沾著些不知名粘滑液體。
情況太奇怪,顧淮沒有隨便亂動,他先確認自己身體完好並且可以自由活動,然後再仔細探查了一下自己所處的這個空間。
這個關著他的空間確實是完全封閉的,但空間形狀不是顧淮一開始以為的方形,而好像是圓的,假如從外邊看的話,可能看起來會像一顆蛋……
作為一名編劇,顧淮擁有著豐富到不合時宜的想象力,他在這種情況下甚至天馬行空地想象了一下自己現在是在一顆蛋裡,這樣他沒穿衣服和皮膚上沾著粘滑液體的原因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亂想歸亂想,為了不讓自己被憋死在這裡,自救行動還是得馬上進行。
成長環境的影響,顧淮自小性格獨立,像現在麵對眼下這種異常情況,他最先采取的行動不會是嘗試呼救,而是想著自己解決。
維持躺著的姿勢,顧淮試探地伸手敲了敲空間頂部。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