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對蟲族的聽覺能力還是沒有正確認知,他剛才和亞爾維斯的對話完全一字不落地停在在場蟲族的耳朵裡。
知情的蟲族先是驚異於亞爾維斯竟然不介意被喊那個名字,但聽到後邊,他們一致的反應就是對被他們盯著的兩個人類露出更加不善的眼神了。
這兩個人類在拐走了他們王以後,竟然不給他們王吃東西!
按出生時間來算,他們的王還是剛破殼出生沒多久的幼崽啊,蛋殼都沒吃完的那種,這兩個人類竟然就讓幼崽餓肚子了。
一想到這事,在場的蟲族就生氣得想磨牙,有的甚至已經磨出了點咯吱聲響。
被一群蟲族用這種眼神盯著的沈牧和哈默到現在也還是懵的,他們還在消化自己拐走了整個蟲族的王的這個事實,並且對後續的發展更加懵然。
低階蟲族沒辦法在戰艦降落到地麵前直接跳機,好不容易等戰艦落地了,在亞爾維斯的這艘戰艦裡的那二十多隻塔克蟲族幾乎馬上到達顧淮麵前。
而看見這些塔克蟲族,原本打算安分讓亞爾維斯抱著的顧淮就不得不動了。
顧淮靠近到這些塔克蟲族跟前,他先是摸了摸幾隻塔克蟲族的鋒利前臂,然後非常認真地安撫說,“我沒事,沒有受傷,什麼事都沒有。”
對這些塔克蟲族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看護的青年被從它們眼前帶走更具備刺激性的事情了,這群塔克蟲族一直在狂暴狀態裡沒有脫離,直到現在看見顧淮了,它們也還是處於極端的憤怒中。
可是再怎麼憤怒,幼崽是最重要的,這些塔克蟲族在看見顧淮的一瞬間就在他身邊立刻形成了一個護衛圈,然後用它們的猩紅眼睛死死盯視著不遠處的兩名人類。
顧淮見這麼安撫不下來,他想了一下,挨個去抱了抱這些正圍著他的塔克蟲族。
以這些塔克蟲族過分龐大的身軀,顧淮張開手可能也就隻能抱住它們的前臂,畫麵看起來活像兔子在抱比它身體還大幾倍的巨型胡蘿卜。
而當顧淮這麼做,這些原本正狂暴憤怒的塔克蟲族似乎就終於被安撫下來,向青年低下透頭顱發出低低的嘶聲。
比起擁有類人形態的高等蟲族,這些低階塔克蟲族的外形看起來無疑更加恐怖可怕,可是這個畫麵看起來卻竟然是透露著某種溫情的,這讓當麵觀察到這一點的兩名人類感受到了一種直擊心靈的震撼。
蟲族也會擁有這樣的感情嗎?
簡直像家長在珍惜愛護著自己的幼崽,在這個畫麵裡,這些塔克蟲族對被它們圍著的青年的寵愛幾乎一目了然。
發現這一點,沈牧和哈默張了張口,他們忽然感覺自己是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
不是從這件事情影響的嚴重性來說,而是從人性的角度。
假如說這些低階的塔克蟲族是家長,那他們兩個人就相當於是當著人家家長的麵搶走了幼崽,這實在不能怪這些蟲族會瘋。
“……抱歉,這件事情是我們的錯。”雖然並不是有意,沈牧和哈默兩人現在還是選擇誠懇道歉。
蟲族和人類的種族立場不同,可是有些事情是能用同一個標尺去衡量的,兩人隻要想一想在人類社會裡的家長如果被壞人搶走小孩會是什麼心情,他們就能夠理解這些塔克蟲族現在的心情。
這句誠懇道歉勉強讓周圍蟲族的眼神溫度上升那麼一點點,不過暫時也差彆不大就是了,依然還是負數的溫度。
當顧淮帶著這些塔克蟲族走到屬於亞爾維斯的那艘尤拉戰艦麵前的時候,這艘尤拉戰艦馬上亮起溫暖的天藍色艦燈。
“哢噠~哢噠哢噠——”
在後邊被帶過來的兩名人類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蟲族的尤拉戰艦,他們一直聽說蟲族的尤拉戰艦是有自我意識的活物,可真正見到還是驚訝了。
然而緊接著還有更驚訝的事情等著他們。
一見他們靠近,這艘尤拉戰艦馬上給他們來了個燈光轉換。
“哢嗒——!”紅燈。
巨大的艦身發出一陣響動,然後不知怎麼地動了下艦身,這艘巨大的尤拉戰艦揚起地上塵土,蓋了麵前的兩名人類一身。
“……”憑空接了一堆沙塵的兩名人類將領陷入深深沉默,現在連戰艦都不待見他們。
總之就是慘。
顧淮看著這個畫麵低咳了兩聲,他在戰艦裡摸了摸這艘尤拉戰艦的艙門,放緩聲音說:“讓他們進來吧。”
接受到顧淮的撫摸,這艘尤拉戰艦又微微震動了下艦身,然後麵對這兩名人類,勉勉強強給他們亮了個綠燈。
被一路看守著進入這艘尤拉戰艦,沈牧和哈默看著他們眼前這名輪廓線條柔和,整個人看起來都特彆柔軟無害的黑發青年,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會是這群凶戾殘暴的蟲族的最高主宰。
但這確實就是事實。
而在進入了這艘尤拉戰艦的時候,兩名人類將領的反應也不是哀悼他們又要被抓回圖瑟星這件事,而是在想——
他們的人生在經曆了當星盜的俘虜、蟲族的俘虜,越獄把蟲族的王拐跑到另一個星球,並且遭受整個蟲族的全軍追緝之後……
他們兩個人竟然還奇跡般地存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