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蟲族寵愛著, 或者更貼切地說是被嬌寵著長大,顧淮總是能夠無師自通地明白——
哦,在這個地方, 亞爾維斯/他的家長最厲害了。
所以他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年幼的顧淮很能依賴人,特彆擅長依賴家長和亞爾維斯。
像有些事情明明是可以自己做的, 當有家長或者亞爾維斯在身邊的時候, 顧淮第一反應就會是尋求幫助。
比如說在幼兒園裡,顧淮吃個糖果, 有時候也不願意自己動手剝包裝紙, 而是把糖果往亞爾維斯那邊推了推。
顧淮會望著亞爾維斯,然後說:“想吃糖。”
顧淮的黑色眼睛清澈又明亮,聲音還是稚嫩的,聽起來跟幼崽形態下的叫聲一樣幼軟。
從小被家裡人教育要獨立自主的沈牧和哈默看著這一幕,都有點不太能理解。
想吃糖,就動動手剝一下包裝紙的事,這麼小的事情也麻煩彆人好像不太好吧……
沈牧和哈默都是家中獨子, 同樣也是自出生就被家裡人當寶貝捧著, 但他們不知道, 他們在家裡人那裡受到的寵愛跟顧淮完全不是一個程度。
對蟲族們來說,顧淮想吃糖的話, 他們把糖果紙剝開再送過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本來就沒必要讓自家王多費這個力氣。
亞爾維斯的想法也差不多,他拿起一顆糖果,把包裝紙拆開,但並不完全剝離, 而是用這層包裝紙墊著那顆糖果,放回到顧淮桌上。
顧淮的下一個動作本該是拿起糖果放進嘴裡,但他看著那顆糖果的顏色,忽然眨了眨眼。
“不要這個味道。”顧淮把這顆被剝開的糖又推回亞爾維斯那裡,還是像剛才一樣望著亞爾維斯,“要橙子味。”
第三排的兩個人類小朋友快忍不住想過去讓顧淮適可而止,亞爾維斯肯給顧淮剝糖果紙,他們已經覺得很驚訝,他們沒想到顧淮還敢再折騰第二次。
顧淮的眼睛總是明亮亮的,亞爾維斯在聽見顧淮這次對他的要求以後沒有馬上動手,他把視線轉去看堆在他桌上的五、六顆糖果。
沈牧和哈默看著覺得,亞爾維斯果然是不耐煩了。
結果下一秒,他們看見亞爾維斯似乎是確認了什麼一樣,又伸手去拿起一個橙色的糖果。
亞爾維斯沒在這些糖果的包裝紙上看到標記,隻能憑自己的判斷。
沒幾秒,這顆糖果又被剝開了包裝紙放在顧淮桌上。
要求得到滿足,顧淮似乎是終於高興了,很快把那顆糖果放進嘴裡。
顧淮高興時的眼梢會微彎下來,亞爾維斯看一眼顧淮的眼睛,身後的銀灰色尾巴靜悄悄動了動,他拿起桌上那顆他剛才剝好的,顧淮不要的那顆糖果,自己吃掉。
在第三排目睹完這一切的兩位人類小朋友已經一臉迷茫。
還不止是這一件事。
又比如說鞋帶開了,這時候如果亞爾維斯在旁邊,顧淮就會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鞋子,一動不動也不蹲下去自己係,而是在盯了低頭盯了鞋子一會以後,再抬起頭什麼話也不說地看向亞爾維斯。
這樣亞爾維斯就會明白顧淮的要求,很自覺地蹲下去幫顧淮係鞋帶。
兩位人類小朋友一起睜大眼睛,這對他們又是一波認知衝擊。
亞爾維斯同樣是幼崽,但他和顧淮之間,無疑是他在單向地照顧顧淮。
亞爾維斯看起來也沒有不情願,耐心地很。
幼兒園的生活有亞爾維斯一起,顧淮又是過得無憂無慮,除了會想念家長,每天都高高興興。
開學第三天的早晨,顧淮在班級外邊的走廊跟昨天搶他糖果欺負過他的奧托狹路相逢。
奧托經過昨天的教訓,今天當然沒想招惹顧淮。
可顧淮一眼看見奧托手裡的糖果,他想了想,也學對方昨天那樣把人攔了下來。
顧淮一邊回憶一邊同步模仿,指著奧托:“喂,你手上的東西給我。”
奧托怎麼說也在幼兒園裡當了兩年的小霸王了,被顧淮這麼明著搶東西,他不要麵子的嗎,於是當即說:“不給。”
奧托話音剛落不到一秒,他就眼睜睜看著在他麵前的黑發幼崽忽的抿起嘴角,又做出和昨天一樣像是淚汪汪的表情,這個表情讓奧托內心警鈴大作。
顧淮做出這個表情,現在前腳走,後腳肯定就去找亞爾維斯了,然後亞爾維斯就會來找他麻煩。
作為一個聰明的小霸王,奧托迅速理清可能導致的前因後果,他憋了憋:“那……那給你也不是不行。”
顧淮眨眨眼,對這個結果似乎預料之中,表情在眨眼間恢複正常:“嗯,那我現在要搶你糖果了。”
搶東西之前還要先正正經經地跟被搶的人說一聲,說完這句話以後,顧淮低頭看著奧托手裡的牛奶糖。
奧托撇撇嘴,算了,今天算他不走運,這些糖果就當他是路上弄丟了。
顧淮看了幾秒,最終隻拿走了其中一顆,然後又把自己兜裡的一顆水果糖放對方手上。
“我搶好了,你走吧。”顧淮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
奧托:?
你就搶這一個?
隻搶一個也就算了,自己還給他一顆水果糖?
會不會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