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這若換做從前,宋尋月現在必是會道歉離開,但現在她對父親已無一絲指望,麵上無半點懼色,冷颼颼的直言道:“是舍不得高攀皇家的富貴吧?其實女兒一直都覺奇怪,父親這般看重身份門第的人,怎麼會任由母親給我挑選顧秀才那般身份的人做夫婿?”

但凡給她挑個普通門當戶對的,她都不至於這般懷疑。

宋俊聞言,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她,訓斥道:“還不是因為你自己不爭氣!不孝爹娘,不悌姐妹,我看你就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合該嫁去跟顧秀才吃吃苦,長點心。”

宋俊怎不知顧秀才家徒四壁,但他當時同意孫氏給宋尋月找的這門親事,卻也實實在在是看上了顧秀才的才華。他看過他的文章,假以時日,此人必成大器。而他現在的處境,正好磨練磨練他這個心術不正的女兒!

宋尋月低眉笑笑,便是連發怒都覺得不值得,隻道:“女兒隻是心疼妹妹罷了,想讓妹妹如願才來找父親。”

宋俊道:“你妹妹單純,柔弱,不懂事,哪像你似得靈光?她嫁給顧秀才,怕是熬不了幾日,便能傷了自己身子。她嫁於琰郡王,雖無遠大前程,但起點夠高,順順當當一輩子夠了。”

宋尋月聽此,便知沒戲了。在父親眼裡,他為兩個女兒做了最好的打算。孫氏挑顧秀才就是為了叫她爬不起來,以免她翅膀硬了報複,但父親也會同意,純屬是孫氏歪打正著,顧希文的文章入了父親的眼。

前世剛與顧秀才議親時,她曾來找過父親,那時她還寄希望於父親,想著能否讓父親給自己換門親事,但父親怒斥她都長這麼大了,卻還是不改,心眼多,眼皮子淺,隻看眼前的不如意,不看未來的長遠。

這一世,她換著法子說,說是幫妹妹,父親也沒同意,看來父親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宋尋月起身行了個禮,正欲離開,但剛走兩步,忽地想起一樁事來,止步回首,再問父親:“爹,前些日子去路過道觀,女兒進去合了同顧秀才的八字。那道士說,我二人八字雖和,但顧秀才命帶寡宿,有刑克長輩之象。是否會傷及父親?不若過兩日,我請那道士過府瞧瞧?”

宋俊瞥了宋尋月一眼,聽他這番話,第一反應便知這又是他這女兒想出的什麼詭計,但八字命理之說,委實荒謬。

宋俊走過去在桌後坐下,斂袖持筆,冷冷道:“命裡之說,無稽之談。我幼時便有個神棍,說我命中無文昌貴人,亦無學堂吉星,不是讀書的料。如今卻為國子祭酒,可見命理之說不可信。”

宋尋月沉默片刻,再無言語,行個禮,離開了書房。

星兒見宋尋月出來,臉色不大好看,眼露心疼。她上前扶住宋尋月,低聲問道:“主君又訓斥小姐了?”

宋尋月轉頭衝她笑笑,隨後道:“後日不必去道觀了。”果然和她料想的差不多,這些年在孫氏不懈的“努力”下,爹爹根本不信她,有了後娘便有了後爹,至理箴言,命理之說,想來也不管用了。

天色已經全暗,府中廊下掛了燈,路上有些微弱的光,宋尋月歎了口氣,一片白霧逸散在寒冷的風中。

星兒聽聞此言,自然明白何意,怕是姑娘退親的法子沒成,蹙眉輕歎,隨後柔聲道:“小姐,外頭冷,我們回去吧。”

宋尋月緩緩搖了搖頭,對星兒道:“我們去找宋瑤月。”

星兒愣住:“找她?”

宋尋月握緊她的手:“星兒,接下來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要過問,你隻需要信我,顧希文不堪為良配,便好。”

星兒見她這般認真的神色,便知小姐心如磐石,重重點頭應下。

宋尋月心間一陣刺痛,即便她重生回來,卻還是無力左右自己的命運。像前世一樣,得不到父親的疼愛和信任,甩不脫孫氏桎梏和欺辱,如今便是想退婚,還得靠厭惡的繼妹。

前世在顧希文身邊的日子,是她曾經完全無法想象的痛苦黑暗,這一生,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和顧希文成親!

隻要能擺脫顧希文,讓她嫁給誰都成!換親又能如何?

大不了和謝堯臣成親後,想方設法阻止他奪位便是,若實在阻止不了,大不了成親後早做準備,隨時跑路。

宋尋月一路到了宋瑤月院外,叫婢女通傳,不多時,宋瑤月匆匆迎了出來,喜道:“姐姐,你可是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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