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宋尋月放下鳥哨,私心估摸著怕是鐘年求見,便道:“叫他進來,你在外頭守著便好。”

梔香看了宋尋月一眼,行禮退下。

不多時,守王府後門的小廝進來,向宋尋月行個禮道:“王妃娘娘,之前找星兒姑娘的那位來了。”

宋尋月看向星兒道:“想是你家那位親戚又來了,去瞧瞧吧。”

星兒行禮應下,轉身同那守門的小廝一道離開。鐘年每次來王府找她,都是讓星兒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素來對王府裡的人,將他說成是星兒的親戚。

宋尋月自倒了杯茶來飲,靜候星兒帶回鐘年的消息。

而謝堯臣,今日和辰安穿著常服出門,一路去了常去的瓦肆聽書。

這地兒他常來,有時候無聊,聽書能聽上一整天。

謝堯臣剛一進去,店家就迎了上去:“喲,爺,您可有些日子沒來了。”這位爺他們是見熟了的,是他們這裡的常客,出手很是闊綽。

謝堯臣笑笑道:“家中有些事罷了,我的位置還留著嗎?”

店家欠身,攤手做請,指向樓梯道:“自是一直給您留著,您請。”

謝堯臣側斂袍子前襟,跟著店家一起上了樓梯,店家安排其在雅間裡坐好,倒上茶水,擺上瓜果,便退了下去。

謝堯臣這件雅間很是雅致,前麵攔著一扇鏤空窗戶,既能讓他看到外頭說書的,旁人也瞧不見他在裡頭做什麼。

謝堯臣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磕了起來,眼睛看向樓下說書的先生,聽得饒有興致。

約莫半個時辰後,樓下進來一對父女,父親眼仁泛白,明顯眼盲,女兒不過十一歲,在前麵緩緩的牽著父親往前走。

這位盲父身上掛滿了稻草編織的小玩意,如兔子、小狗等等……

隻要不影響到自己生意,勾欄瓦肆的這類店家,一般不會驅趕這樣進來賣東西的,畢竟大家同在一個地方討生活,隻要不是唱曲的進來打擾說書,賣些這種小玩意,不影響他們什麼。

小女孩領著盲父,走一段,便在一桌客人前停下,問問要不要編花小草,零零散散賣出去幾個,父女倆便上了一樓。

一個接一個的雅間問,來到謝堯臣雅間外,那姑娘睜著大眼睛向門口站著的辰安問道:“大哥哥,買一個編花小草嗎?帶回去給家裡的弟弟妹妹玩兒。”

說著,小女孩舉起父親身上掛著的那些編花小草,辰安拿起來看了兩眼。

盲父感覺到身上東西動了,忙摸索著想要拿起更多給客人看,卻不慎摸到了辰安的手。

辰安蹙眉,放下手裡那些東西,不耐煩的擺擺手:“去去去,找些年紀小的去。”

小女孩麵露失落,帶著盲父去往下一個雅間。

辰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關上門進了雅間裡麵。一進門,辰安便彎腰,將手裡一個小拇指大小的竹筒呈給謝堯臣。

謝堯臣將手裡那把瓜子撂回盤子裡,眼睛還看著底下說書的,緩緩嚼著嘴裡沒吃完的東西,伸手將辰安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隨後慢悠悠的將其打開。

待裡頭的紙張取出來,他方才不徐不慢的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字條,看罷後,他將字條遞還給辰安:“帶回去燒了。”

辰安應下,謝堯臣接著抓起瓜子,邊嗑邊看說書,口中卻對辰安道:“建康府放印子錢那些人查到了些眉目,背後和他們來往的有一個重要人物,就在京城裡,但是他們查不到是誰。”

辰安蹙眉道:“這波人王爺您查了許久,若是找到這個人,是不是便能牽出真正的幕後主使?”

謝堯臣依舊垂著眼皮看著樓下那說書的,對辰安道:“不好說,但肯定得慢慢摸明白。”

前世印子錢這樁事,當真是扒了他一層皮。

他就想不明白了,做了這麼些年紈絝,父皇如今也瞧不上他,怎麼一個個的還不肯放過他?

人呢,就是貪心不足,有了一個果子,就想要一棵樹,有了一棵樹,又想要一片林子。無數人為了得到那片林子,恨不能削尖腦袋,可惜到頭來,人人都忘了,最開始想要的,隻是一個果子。

但好在他腦子清醒,他就想要個果子,並且認準了,隻要那一個果子!

可惜彆人就要視他為敵,他能怎麼辦?謝堯臣嘖了一聲,對辰安道:“吩咐京裡所有在暗處的人,便是將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個人找出來。”

辰安行禮應下,領命而去,謝堯臣繼續沉浸在說書人精彩的話本裡。

而宋尋月這麵,星兒約莫一刻鐘後回來,進屋後,星兒關好門,對宋尋月道:“小姐,鐘大哥說,那林穗穗前日出去買菜,碰上個男人,那男人追了林穗穗幾條街,林穗穗方才甩掉他,餘下的兩天,她都沒有出門,連家裡沒什麼菜了,都不出去買。鐘大哥本以為她是遇上的是個登徒子,隻想去給他個教訓,沒放在心上。可等鐘大哥到了,方才發覺,那個追林穗穗的男子,居然蹲在林穗穗甩掉他的那條街上等。鐘大哥便沒輕舉妄動,而是安排了個兄弟盯著,結果您猜怎麼著?那男人就在那地方,足足等了日,到現在還在呢。”

“哦?”宋尋月聞言眸色一閃,看向星兒:“還有這種事?”

林穗穗在宮中為奴為婢多年,為何會認識宮外的人?而且她說她已無親眷,那宮外這個人,跟她是什麼關係?

有意思,宋尋月漆黑的眼眸在眼眶中提溜一轉,唇邊露出些玩味的笑意。

她轉頭看向星兒:“你去告訴鐘年,查清那男子的來曆。尤其要查明白,他為什麼要追林穗穗,他們是什麼關係。”

星兒應下,即刻去通知鐘年。

宋尋月端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從賀家的事上來看,謝堯臣人還可以,能講道理。

如今瞧著,謝堯臣並非不是不能商量的人。

可麻煩就麻煩在,這事兒沒法兒和謝堯臣去開誠布公。

畢竟她得知林穗穗有問題的途徑,是重生。重生一事絕不能提!她總不能告訴他,她是因為前世見過林穗穗是皇後身邊的人,所以才查的吧,這誰信?

這事兒還得她自己來,總之先查,先將林穗穗查清再說。鐘年得了宋尋月的吩咐後,著手便開始調查那個男人。

兩個時辰後,寄春帶著兩個婢女空手回來,進屋行禮道:“見過王妃娘娘。”

宋尋月打量他們一圈,不解道:“買的料子呢?”

寄春笑意有些神秘道:“娘娘再耐心等兩日,兩日後有個大驚喜。”雲錦宮裡正在調,兩日後就會給王妃送來。

宋尋月心間不禁起了好奇:“什麼大驚喜?”

寄春道:“那肯定不能告訴王妃娘娘,娘娘您坐,你要的鳥哨的書,奴婢倒是給您買來啦。”

說著取出一本書遞給宋尋月,宋尋月接過一看,正是一本教授鳥哨技藝的書,宋尋月心頭歡喜,跟寄春道了謝,便有滋有味的看了起來。

餘下的幾日,宋尋月就躲在屋裡跟著書本練鳥哨,還彆說,這玩意兒真的需要點兒功夫才能吹好,像極了嗩呐那出百鳥朝鳳,氣息和口型都得控製的極好。

而謝堯臣,從瓦肆聽書回來後,就感覺這幾日有些無聊,總會想起那晚和宋尋月在一起時的熱鬨。可他絕對不會去找宋尋月的!

唯獨叫他比較奇怪的是,雲錦她還沒收到嗎?年份例的雲錦,不值得她挪動貴步,來他院裡道聲謝?

就這樣,日子在宋尋月的快樂,和謝堯臣的不太爽快中,過了兩日。

算起來,跟著林穗穗的那個男人,在那條街上,等林穗穗總共等了五日,始終不見人,方才神色失落的離開,去了一家酒樓喝酒。

而鐘年就是趁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大手腳的請他喝酒吃肉,與其一見如故,雖沒問出林穗穗的身份,但趁其喝醉,終歸是問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得到線索的是夜裡寅時,還在同那人喝酒,鐘年乾脆未睡,第一天一早,便直奔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