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皇後扶著大宮女柔欣的手,一路進了自己在金明池休息的房間。

方才前來給皇後回話的那名金明池灑掃太監,此時已經候在屋中。一見皇後進來,那太監立馬行禮,隨後彎腰頷首,雙手上托,將手中那包著一層綢緞的冊子呈上。

皇後看了一眼,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柔欣將那冊子從太監手裡接過,走到了皇後身邊。

皇後未急著看,向那太監問道:“取的順利嗎?”

太監回道:“回皇後娘娘話,很順利,沒叫任何人發現。”

“那便好。”說著,皇後目光這才落在柔欣手中的冊子上。

就讓她來瞧瞧,一本小小書冊,內裡到底有什麼乾坤,竟能叫陛下對老三軟和了態度。

柔欣見到皇後的目光,將手裡的冊子呈了出去。

皇後伸手接過,方才將上麵綢緞揭開,便聽有人敲門,隨後便見太子走了進來。

太子進來後行禮,在椅子上坐下,已是見到了皇後手裡的冊子,麵露喜色,道:“兒臣方才見母後離席,想來是有了消息,這便緊著過來瞧瞧。”

皇後點點頭,將最後一層綢緞從冊子上取了下來。

將綢緞放在桌上,皇後拿起冊子,前後翻著看了看,書封前後乾乾淨淨,未見一字,心下不免更加好奇。

皇後眉心微蹙,伸手將手裡的冊子翻開……書中畫麵入眼的刹那,素來端莊穩重、舉止雍容的皇後,竟是霎時瞪大了眼睛,盯著書頁徹底愣住!

一旁的太子見狀,先是麵露不解,隨之便是驚慌,一時深覺大事不妙。

他的母後眼睛瞪著,眼中滿是驚駭,如此這般的神色,他從小到大從未在自己母後臉上看見過。

母後在他的記憶中,從來端莊持重,即便曾經同父皇生嫌隙被禁足時,依舊儀態萬千,跪謝皇恩,何曾有過如今日這般驚愕之色?

就在太子正欲出聲詢問之時,忽見他發愣的母後,又開始以極快的速度翻那本冊子,她沒有漏掉一頁,但每一頁卻又未做過多停留!

直到整本冊子翻完,隻見他母後緊緊攥著那本冊子,雙手竟是顫抖起來,就連坐在對麵的他,都清晰可見。

皇後不僅雙手氣得發顫,雙唇更是緊抿,就連她的臉色都跟著陣陣脹紅起來!

太子委實驚住,想問的話都咽回了肚裡,一時不敢言語。

“混賬!”皇後厲聲怒罵,緊接著怒而抬手!她正欲將手裡的冊子甩出去,但又看見太子,深知為母的不能叫兒子瞧見,隻能深深忍下。

皇後氣得幾乎說不出話,直胸膛不住的起伏著。

好啊,好啊……難怪那日陛下說老三成親後懂事了不少,感情懂得都是這種事,還將此物呈給他的父皇,當真是好生孝順!

這種臉皮都不要的事,也就隻有老三才能乾得出來!

還有皇帝,老了老了,竟是又好上了這口?簡直荒唐!

皇後氣得發顫,琰郡王府呈上冊子那日的畫麵,不斷在皇後眼前浮現,皇帝當時說過的每一句話,落在她眼裡的每一個神情皆曆曆在目……

嗬嗬,真是不要臉至極!

難怪不讓她看,難怪她才問一句,皇帝就匆匆叫人收去了書房,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太子在旁疑惑了許久,直到皇後氣息稍微緩和了些,方才問道:“母後,三弟到底準備了什麼?”

“不必管他!”

皇後轉頭看了眼太子,隨後手在桌上連聲重拍,厲聲罵道:“從今往後都不必再管他!無需再在他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精神。這等上不了台麵的貨色,這輩子都上不了台麵!他成不了任何氣候,永遠無法同你相較!”

謝堯臣這東西,純屬是個真紈絝,給皇帝送這種臟東西,虧他想得出來,就這種玩意兒,便是皇位給他坐,他也坐不穩,能威脅到太子什麼?

太子聞言愣住,母後之前一直說試探三弟這紈絝做派的真偽,怎麼三弟得了父皇喜歡,母後反而說以後不必再管他了?

太子委實不解,那冊子裡到底是什麼?

念及此,太子不由問道:“母後,三弟到底給了父皇什麼,才叫父皇如此歡喜?若不然您給兒臣瞧瞧,若是有用,兒臣亦可效仿……”

怎知話未說話,皇後卻一眼橫過來:“閉嘴!”

太子再次愣住,皇後沒好氣道:“你好好做你的太子,這種東西便是給你看,你也學不來,沾不得!聽母後的話便是,以後不必再搭理老三。專心警惕著老二便是,那才是真正能威脅到你地位的人。”

太子聞言,隻好作罷,低眉片刻,起身行禮:“既如此,那兒臣先回前頭,母後更衣後也早些回來。”

說罷,太子起身離去。

皇後手裡拿著那本冊子,在羅漢床上枯坐片刻,好生平複了下心緒。

方才給她氣得,眼前金星直冒,這會兒腦子裡都感覺暈乎乎的,委實難受。

皇後揉著太陽穴,約莫一刻鐘的功夫,方才逐漸緩過氣來,她再次恢複了往日裡端莊威嚴的模樣,將那冊子遞給柔欣,吩咐道:“找個地方燒了。”

怎知話音才落,門卻被猛地一下推開,門扇撞在牆麵上,發出“哐”一聲響。

皇後一驚,抬眼望去,正見賢貴妃攜宮人,盈盈立於門外。

“哎喲,怎麼是皇後娘娘?”賢貴妃一臉的驚訝,隨後晃著步子進來,行禮道:“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眼露慍色,沉聲道:“賢貴妃,您這般闖本宮房間,規矩何在?”

賢貴妃麵露歉意,可眼底卻絲毫沒有悔過之色,她行禮道:“皇後娘娘恕罪,這金明池一年才來兩回,臣妾實在是沒記住自己房間在哪處,這才迷了路,進錯了屋子。皇後娘娘寬宏大量,莫要見怪啊。”

皇後瞧著賢貴妃這幅嘴臉,當真惡心的緊,賢貴妃家世顯赫,從來囂張跋扈,但她又很會做人,在宮中地位穩居不下,這些年有她在,她這個皇後做的委實有些憋屈。

皇後道:“既然進錯了屋子,貴妃便抓緊離開吧。”

賢貴妃哪會那麼容易走,她目光落在皇後手中的冊子上,挑眉問道:“這大年三十的,皇後娘娘要燒什麼啊?不吉利吧,倒不如給臣妾瞧瞧。”

皇後眉心微蹙,這冊子出現在外頭的人手裡沒什麼,但是出現在她手裡,就很麻煩,必會被栽上個穢亂後宮的名頭。

皇後心裡團著一股出不去的怒意,狠狠將琰郡王夫婦大罵八百回合。為了穩住賢貴妃,皇後隻好道:“賢貴妃有這功夫,倒不如多去陪陪皇帝,本宮的私事,就不勞貴妃費心。”

賢貴妃卻絲毫不讓,接著笑道:“娘娘的事,往小了說那便是後宮的事,往大了說那便是國母的事。臣妾有協理六宮之權,自當為皇後娘娘分憂。大年三十娘娘要燒東西,臣妾不敢不過問呢,若是怪力亂神的玩意兒,即便眼下不在宮裡,那也是大大的不吉,為著陛下著想,臣妾也得瞧瞧不是?”

賢貴妃一雙如狐般嬌媚的眼,一刻不離的盯著皇後,唇邊含著得意的笑意。

皇後無故離席已是反常,眼下又要將那東西燒掉,那玩意必然大有文章,她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叫婢女盯了半晌,等太子走後才敢過來,沒成想一過來,就叫她抓了個正著,如此機會,不用豈非可惜?

皇後眼含厲色,看向賢貴妃,沉聲道:“賢貴妃,你好大的膽子,來人!”

話音落,皇後身邊一眾宮女太監都圍了上來,皇後道:“把她給本宮趕出去!”

眾人正欲上前,卻被賢貴妃的人攔住,賢貴妃則悠閒道:“誒?皇後娘娘,您生這麼大氣做什麼?隻需給臣妾瞧一眼,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說著,賢貴妃瞥了一眼身邊的人,那太監會意,又看向門外候著的太監,那太監見狀,趁人不注意,小跑離開。

皇後哪會允許賢貴妃這般僭越,怒而拍桌,厲聲道:“聽不到本宮的話嗎?將她給本宮趕出去!”

話音落,一眾宮女太監再次趕人,而賢貴妃被自己的人護在中間,屋裡亂做一團。

賢貴妃神色間滿是委屈慌張:“皇後娘娘,協理六宮職之權是陛下給臣妾的,人在其位,就得謀其政啊,臣妾得對得起陛下的信任不是?您就給臣妾瞧一眼,咱們兩下心安不好嗎?何必非得這般趕臣妾走?”

皇後同賢貴妃爭執間,身後忽地傳來皇帝的聲音,語氣間滿是不悅:“你們在做什麼?”

一屋子的人聞聲回頭,正見皇帝負手而立,正站在門外,麵色不渝的盯著一屋子混亂。

皇後和賢貴妃連忙行禮,皇後手裡還握著那本冊子,心一下提上了嗓子眼!

皇後心間一時五味雜陳,她是萬萬沒想到,謝堯臣和他的王妃,竟然會弄這種東西給皇帝,真是無恥至極。眼下在她手裡,她……哎……

皇帝緩緩走進屋中,看看皇後,又看看賢貴妃,語氣間滿是不快,沉聲道:“大過年的,就不能安生些?你們兩個在這兒爭什麼?”

賢貴妃泫然欲泣,委屈道:“妾身來更衣,路不熟走錯了屋子,誰料正好碰上皇後娘娘,讓手底下的人去燒個什麼東西。臣妾一聽不放心啊,這大過年的燒東西多不吉利,宮中一向禁止怪力亂神的東西。陛下許臣妾協理六宮之權,臣妾就得儘心,絕不能叫人在今日衝撞了陛下。臣妾相信皇後娘娘不會那麼做,但是也得看了才安心。臣妾便叫娘娘給臣妾瞧瞧,怎知娘娘卻發了大火,要將臣妾打出去呢。”

說著,賢貴妃竟是抹起了淚水,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說著,還指了指皇後手裡的冊子:“就是那東西……”

皇後聞言,轉眼看向賢貴妃,眸色狠厲。這賤人!今日竟是又擺她一道!好啊好啊,咱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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