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垂眸落淚,哭得愈發傷心,她伸出顫抖的手,緊緊握住儀妃的雙手,哽咽難忍,麵上滿是愧疚:“娘娘,是我對不住你!我一心想著和你結親,可誰知我那姑娘受長女誆騙,如今竟是她嫁去了王府!這麼一個歹毒到連生父都能算計的人,到了王爺身邊,我當真……當真對不住您!”
儀妃聞言,明顯一頓,隨即呼吸一滯,臉色陣陣泛白。
是啊,這宋尋月若當真這般歹毒貪婪,那她在自己兒子身邊,豈非遲早害了自己兒子?
連給她骨血的親生父親,她都能這般算計,那自己那單純的兒子,豈非要被她連骨帶肉的生吞了?尤其王府還有那麼多的財產,她若是惦記,若是想據為己有,她會對自己的兒子做出些什麼來?
這般念頭一落,儀妃整個人都在顫抖,隻覺腦子陣陣眩暈。生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聽到自己的兒子橫屍王府的消息。
儀妃整張臉煞白,人顯然已是掉了半隻魂魄。
孫氏見此,心知儀妃已經上鉤,她這輩子什麼都沒有,沒有寵愛,沒有得力的娘家,更沒有朋友,隻有那麼一個兒子,對她跟命一樣重要!
現在聽到宋尋月可能會威脅到她的兒子,她還如何吃得下飯,睡得著覺?儀妃這種人,懦弱愚善,無才無能,空有美貌,實在是太好拿捏。
此時儀妃心智最弱,趁此機會,孫氏緊緊握著她的手,順勢跪在她身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娘娘,當真是我對不住你!說句僭越的話,我心裡從來視你為親生姐妹,可到頭來是我害了你,害了王爺啊,將那頭豺狼送到了你和王爺的身邊,娘娘,我對不住你……”
儀妃聽著孫氏的哭聲,已是六神無主,她慘白的雙唇顫了顫,都忘了叫孫氏起來,隻想拚命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她問孫氏:“那現在,現在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我的兒子?”
這些年,孫氏為她出謀劃策不少,很多事,都靠著孫氏,她才能有些主意。
孫氏聽罷,強逼著自己咽下心頭哽咽,握著儀妃的手,一副要為她堅強起來的模樣。她深吸幾口氣,將自己氣息穩下來,對儀妃道:“娘娘,這樁事說到底是我的錯,是我一心想和娘娘結親,導致害了娘娘和王爺。我合該為娘娘排憂解難……”
孫氏的神色漸漸堅定起來,儀妃見此,心間總算有了一點依靠,忙看著她的眼睛道:“你快說,有什麼法子,能叫她離開我兒子。”
孫氏知道琰郡王已被那宋尋月迷惑,對她上心的很,且琰郡王人又混,儀妃必是說不動他,琰郡王那條路根本走不通。她便對儀妃道:“王爺被那丫頭迷惑,娘娘怕是勸不動王爺,要我說,娘娘狠狠心,悄悄賜死吧。”
儀妃聞言大駭:“賜死?”
孫氏點點頭:“對,賜死。您是王爺生母,即便她是王妃,您也有權處置自己兒媳。您放心,我們娘家,絕不會追究!隻要我們不追究,皇庭內院,這些事就會壓下來,對外報個暴斃就是了。”
她不能動手,她若動手,無論是琰郡王動私,還是報官,結果都是非她所能承受。但儀妃不同,在皇庭內院,偶爾死幾個人算什麼。隻要他們娘家不追究,不要不依不饒,皇帝即便知道了,肯定也不會叫此等醜聞外傳,頂多比從前更冷待儀妃便是了,左右她也無寵,被冷待和如今又有什麼區彆?
儀妃還沒緩過勁兒來,她這些年不爭寵,隻安靜過日子,實在是因為年輕時看過幾樁事,良心上根本過不去,所以才寧願不爭寵。
可是現在,孫氏居然讓她賜死宋尋月?這她如何下得了手?
孫氏見儀妃猶豫,緊緊攥著她的手,勸慰道:“儀妃娘娘!此事關係到王爺的安危,不可心軟啊!那丫頭現在成婚不久,根基不穩,不敢亂來!可她剛一高嫁,就敢借著王爺和魏家的威風,來這般折騰娘家和生父!若有朝一日她在王府根基穩了,將主意打在王爺身上,作為王爺的枕邊人,王爺如何防得住她?”
孫氏越說,情越真摯:“您想想之前的林穗穗,她是如何悄無聲息的沒了人影?您真的敢叫這樣的人繼續呆著王爺身邊嗎?斷斷不可啊娘娘!若您現在對豺狼心軟,那就是縱容她日後去害您的兒子!”
儀妃倒抽一口冷氣,人已是懼怕的不行!是啊,她連自己的生父都不心軟,又如何會對自己的兒子心軟?孫氏所言有理……
儀妃陷入沉默,許久,許久之後,她看著孫氏的眼睛,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