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第 139 章 我發誓,我絕對做個無……(1 / 2)

不多時,司天監便進了勤政殿,跪地行禮。

皇帝抬手免了他的禮,直起腰身,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好,問道:“近來天象可有異變?”

司天監行禮道:“回稟陛下,未見異變。”

皇帝聽罷唔了一聲,輕撚手中念珠,心下琢磨著,若老三這胎,當真是祥瑞之子,想來出生時,還會有異象出現。

這個孩子究竟值不值得他這個皇祖父期待,待十二月便能見分曉,若除了金龍托夢,紫微星閃耀之外,還有其他異象,便證明這孩子確實了不得,他得格外重視起來!

念及此,皇帝對司天監道:“近幾個月好生留意著,如有任何異象,即刻向朕稟報。”

司天監行禮應下,皇帝揮揮手,示意司天監退下,隨後捏了捏眉心,見今日桌上折子處理的已是差不多,便起身對福祿道:“去榮儀宮。”

從前他不喜儀妃,美雖美,但總覺呆板蠢笨,甚是無趣,可近來他因老三的緣故,常去榮儀宮,卻發覺年紀大了,倒是儀妃這般沒什麼複雜心思的相處著輕鬆。

老三小時候見她蠢笨,隻覺生氣,可如今,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包容心更強,反而覺得挺有趣,時不時還能笑話她幾句,她多半還不能及時反應過來,懵懂茫然的神色,瞧著心情甚好,且儀妃生的美,看著她能多吃幾口飯。

福祿屈身應下,陪著皇帝一道出了勤政殿。

謝堯臣同宋尋月,十月中至靜江府地界,靜江府在南方,這個時節,京裡天氣已經涼下來,但靜江府此時溫度卻最是怡人,宛若晚春時節,既不酷熱,亦不寒冷。

夫妻二人到了靜江地界後,沒著急進主城去魏家,而是先在靜江府附近各處遊玩一圈,於十月十八,這日上午,自漓江乘船至靜江府主城外碼頭。

船已靠岸,一眾婢女小廝都在忙著搬行李,而宋尋月和謝堯臣尚在船艙裡,正在給謝堯臣更衣係腰封。

如今宋尋月肚裡的孩子已八個月,肚子已是很大,低頭完全看不見腳尖,這些時日鞋襪都是謝堯臣幫她穿。

但許是她本身比較瘦的緣故,再加上女醫照料的好,她又和謝堯臣一直在外,活動比較多,她的孕肚,倒比尋常常見的八個月要小一些,身形毫無臃腫之感,瞧著甚是康健。

自半年前在蒲州,他們夫妻二人被路人圍觀後,二人的衣著便換樸素了些,多選方便行動的勁裝。

宋尋月裙上著一件顏色素雅的對襟開衫,謝堯臣則穿了好幾個月精乾的武服,多為玄色,衣擺隻到膝蓋,足蹬長靴,發上鳳尾冠,也換成了簡單的銀冠,發未挽髻,而是一個馬尾從銀冠裡順長垂落,比起從前的貴氣,這些幾個月,反而更多了幾分落拓不羈的少年氣。

但今日宋尋月沒給他拿武服,而是選了一件黃白遊色的圓領袍,上有雲紋暗紋,衣領及袖邊處繡朵朵金菊,穿在他身上,宛若話本裡的金陵才俊,冠亦換了金冠,雖同樣貴氣,但比起他常用的鳳尾冠,還是低調不少的。

今日要去外祖家,他倆也不能穿得太樸素,宋尋月邊給他係腰封,邊問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紀大了,舅舅和表哥都不在,咱倆要去的事,可不可以不提前跟他們說?如今你是琰王,若是提前知道你要去,他們怕是要準備很多東西,勞累。”

謝堯臣聞言失笑,他的王妃雖和他親密無間,但從不會因熟失禮。這與彼此關係好賴無關,而是有分寸感的人,無論何時都是如此。特意詢問他可不可以,怕是擔心貿然前去,魏家全無準備,他會覺得被怠慢。

謝堯臣寬慰她道:“無妨,靜江府祝東風掌櫃,已經在魏家隔壁買好宅子,修整好了,魏家有沒有準備不要緊。”

他在靜江府買宅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樣租住,主要是考慮三個方麵的緣故。

一來,他們要在靜江府呆好幾個月,從現在開始,至少要呆到孩子百天,尤其這期間宋尋月還要生產,自己花錢買下的宅子,不受任何製約,他更放心些。

二來,到底是宋尋月外祖家,且宋尋月本人都與他們多年未見,不知相處是否得宜?且他們帶的人又多,現在再加上找好的奶娘、接生婆以及從京裡調來照顧孩子的人,足有六十多人,魏家怕是住不下。

三來,他這身份,若住在一起,沒得讓二老行立坐臥都要緊守規矩,行止戰戰兢兢,倒不如白日去魏家,或者魏家人過來,他倆每晚回自己宅子,他們也能安生些。

宋尋月正好已給他係完腰封,拉起他的手臂,打量一圈瞧瞧,抬頭看向他,衝他抿唇一笑,點頭道:“嗯,那我們這便進城,去外祖家。”

“好。”謝堯臣伸手,一手攬住她肩,一手伸過去扶她手,同她一道出了船艙。

過門檻時,謝堯臣低頭提醒:“小心抬腳。”

他的王妃如今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腳了,走路有些不大方便,還有就是現在夜裡起夜頻繁,約莫是孩子大了壓迫體內臟器的緣故。

但除此之外,他的王妃再無任何不適,從前他的印象裡,孕婦身子重,行立坐臥,怕是都得扶著肚子撐著腰,緩緩行動,但事實卻完全不是如此,他的王妃,不僅沒有那種情況,反而健步如飛!

雖挺著個大肚子,但行動絲毫不受影響,謝堯臣瞧著著實踏實不少,真的很怕她身子不適。

一出船艙,宋尋月眸微睜,隻見江上青山綠水,江麵平靜,有漁人泛舟其上,蕩開一片波紋,縱然一路來已見了不少美景,但此刻依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方才在船上一直在收拾東西,沒推開窗戶看,未成想,靜江府的山水竟如此美。

靜江府有山有水,但同他們在西北看見的棱角分明的宏偉山峰不同,靜江府兩岸的山,山頭甚是圓潤,再兼水碧青波,景色甚是秀麗,沒錯,就是秀麗,仿佛一卷卷水墨山水畫被拉開橫陳在眼前,煙波繚繞間,引人入勝。

宋尋月貪景,在船頭看了一會兒,這才同謝堯臣下船,歎道:“難怪上次舅舅到京後說,外祖父如今在靜江府呆得甚是安逸,都不大願意回京。就靜江府這景色,氣候又這般好,換我也想常住。”

謝堯臣聞言笑,對她道:“靜江府的山水,自古以來便聞名於世。咱們要在這裡常住一陣,你喜歡最好不過。”

夫妻二人下了船,辰安同當地的祝東風周掌櫃,已安排好馬車在船下等候,二人下船後沒有停腳,直接進了馬車。

在馬車裡坐好,謝堯臣這才跟周掌櫃問道:“打聽到靜江府魏通判的住處了嗎?”

周掌櫃四十來歲,個頭不高,微胖,身形像個冬瓜,但麵相瞧著很是老實。周掌櫃行禮道:“回三爺話,已經打聽到了,我這就帶路。”

謝堯臣點頭,衝辰安使個眼色,辰安會意,將馬車門關上。

馬車向前駛去,謝堯臣側頭看向宋尋月的肚子,伸手摸上去,道:“今天還挺老實,到現在沒鬨騰。”

宋尋月唇邊含笑,低頭看去,如今胎動頻繁,有時夜裡,她和謝堯臣靠在閒聊時,時不時就能瞧見肚皮在動,肉眼可見,大部分時候還好,偶爾給她一腳,是真的挺疼。

現在每日除了用藥,女醫還會給她正胎位,確保將生產時的風險降到最低。

說起這個,宋尋月似是想起什麼,抱住謝堯臣的手臂,對他道:“對了,今晨女醫給我請脈時說,孩子月份大了,我們不能再……不然可能會早產。”

本以為她夫君多少會有些委屈,誰知他答應的格外痛快,認真點頭道:“好!餘下兩個月,我會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照顧你上。”

宋尋月見此態度微愣,麵露疑色,挑眉笑道:“答應的這麼痛快?”

謝堯臣見她這般狐疑的神色,不由失笑,拉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道:“你夫君呢,是急你的色,但不至於輕重不分,眼下沒什麼比你平安更要緊……”

話至此處,謝堯臣忽在她唇上重啄一下,隨後道:“連這都不必!孩子月份大了,你行動不便。”

不管是他站著還是躺下,有肚子擋著,她的動作都會不適。彆說這了,他倆都好幾個月沒麵對麵抱過,肚子頂著,根本不敢抱。謝堯臣輕歎,想念曾經麵對麵抱著,邊吻她嘴唇、脖頸,邊看她被他逼得眼淚嘩嘩顫.聲輕.吟的模樣。

謝堯臣在宋尋月麵前立起三根手指,語氣間略帶打趣,認真發誓道:“在你生產前,直到生產後身子徹底恢複好,在此之前,我絕對規規矩矩,老老實實,每日隻讀聖賢經典,做個無欲無求的清冷王爺!”

他說這話時的神色,裝得真的像個聖人一般淡然,宋尋月不由低眉失笑,他這性子,可真是跟清冷半點不沾邊!

宋尋月捧著他的臉,在他臉頰上吧唧就是一口,謝堯臣跟著笑開,對她道:“等咱們安頓好,咱倆沒事的時候,就挑些好字,留著孩子出生後取名字備選。”

宋尋月重重點頭:“好!”

夫妻二人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下,辰安在門外道:“三爺、夫人,魏府到了。”

宋尋月麵上閃過一絲喜色,忙對謝堯臣道:“到了!”

謝堯臣笑應,率先起身出去,照舊親自將宋尋月扶下車。除了幾個貼身辰安、寄春等貼身伺候的人,還有幾個護衛,其餘人都已經由張立帶回宅子去安頓收拾。

夫妻二人攜手來到魏府門前,門房處的小廝迎上前來,掃了眼二人身後的人數排場,行禮問道:“不知二位是?”

這小廝瞧著眼生,應當是外祖家來了靜江府後才買的人,她小時候在京裡沒見過。宋尋月衝他笑笑道:“我姓宋,自京城而來,魏大人是我外祖父,勞煩通報。”

那小廝麵露困惑,外祖父?他想了想,驀然反應過來!

早前便聽聞主君有個外甥女在京城,且嫁了琰王,做了琰王妃,莫非眼前這位就是琰王妃?

想著,小廝又看向扶著宋尋月的謝堯臣,眸中隱有訝色,莫非這位容貌氣質出眾的男子,便是傳說中的琰王?皇子?皇帝的兒子?

他一個小地方長大的小廝,何曾見過身份如此高貴之人?一時麵色微白,連行禮都沒想到,忙道:“我這就進去通報。”

說罷,小廝轉身便往裡跑,下台階時,還因太過激動摔了一跤,他爬起來後,繼續往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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