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玄學(1 / 2)

“看報看報, 看報啦, 陶三太太仗義疏財,傾情捐助養老院及孤兒院共計十萬元!十萬元!”

“北平新風氣, 愛心捐贈,有你有我。章署長為慶祝新婚, 向北平共三十二家小學及中學捐款,每家兩千元, 用於幫助家庭貧困的學生能夠有學可讀, 有書可念。為北平培養更多人才。”

“看報看報……”

“來一份!”

“哎,給我也來一份!”

報童哎了一聲, 樂不可支,今天報紙特彆好賣, 他們自然賺的也多。要不說這北平就是新鮮事兒多呢!誰能想到,好端端的陶三太太和章署長怎麼都開始捐款了呢?真是丈二和尚,讓人摸不著頭腦。

“哎哎, 你看這裡寫了, 陶三太太前些日子親自蒞臨醫院, 說服了章署長捐贈呢!要不說這陶三太太人真是宅心仁厚, 每年都舉辦慈善晚宴。平日裡又做許多善事, 不僅如此, 還會勸說旁人也是如此。真真兒讓人讚歎,隻道一聲女中豪傑。”

“不過這也要章署長聽啊, 若是旁人說了, 章署長未必肯聽的, 你看過昨日的報紙吧?聽說他們……咳咳,咳咳咳!”兩人露出曖昧的笑,不過很快的,又說:“不過不管是因何,總歸幫助有需要的人都是大功一件。做善事,從不拘於人品的。”

“那倒是的。十萬塊,也怪不得陶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陶太太是真舍得啊!有舍才有得,善事做的多了,生意也自然好了……”

“照我看,他們捐贈也未必就是好事兒。莫不是要借著慈善這樣高尚的由頭做一些烏七八糟的事兒?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飯店裡人生鼎沸,熱熱鬨鬨,不過大部分人討論的都是章署長與陶三太太捐贈的事情,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坐在一旁看熱鬨的馮驍與白綺羅就是那種高興的。

有什麼可不好高興的呢!

壞人吃癟,作為行俠仗義的羅賓漢,他們自然心情不錯。

而若說不高興,也是有的。像是平白無故被坑了一萬塊,而自家姐姐被勒索了十萬塊的範浮生。範浮生坐在另一側,整個人的臉黑的像是墨汁。

若說開頭這些人沒說什麼過分的,他還能稍稍壓抑內心的憤怒。那麼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那麼就足以讓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了。

“你們是哪家的?就敢這樣編排我姐姐,我姐姐做了好事,不被讚揚也就罷了,倒是成了你們口中的不安好心。好好好,你給我出來,我範浮生這次定然不能算了!”

他現在可是占著理兒的。

範浮生一把揪起剛才說話的那位,直接就拖著人往門口而去,眼看就要揮拳相向。周遭人嚇了一跳,立刻上前拉架:“誤會,這真是誤會。絕對不是您想的那樣,這徐大嘴就是嘴臭,他決計沒有惡意,算了,算了可好……本是大好事兒一件,若是的流血,怕是就不妥當了。”

那位徐大嘴譏諷的扯了扯嘴角,正要還嘴揭穿陶家那些不入流的齷齪勾當,身邊倒是有人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徐?”

馮驍微笑:“可好記得我?我馮驍啊!”

馮驍這人,哪裡會讓人不認識呢!

他從來都是人群中最閃亮的星!

徐大嘴有些詫異,微微揚眉:“怎麼是你!”

馮驍:“我過來用午飯。”

言罷,看向範浮生,微笑:“範先生,老徐這人慣常就是嘴大,他是有錯沒錯,但是您大人有大量,這次也就放過他。彆與他一般見識了吧?也當是給我一個麵子。”

範浮生小眼兒一眯,瞬間想到麵前是誰,他原本還凶神惡煞,轉瞬間就眉開眼笑,說道:“這不是馮公子麼?真巧,真是太巧了!既然馮公子開口。我自然不與他一般見識。”

他瞪了徐大嘴一眼,“今次也就是看著諸位的麵子,若不然,我必要給你好看。讓你知道嘴賤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既然你家裡不教你做人,我便教你做人。”

言罷,又瞬間切換麵容,笑容燦爛:“馮公子一人麼?不如一起坐一坐?我同行還有幾位友人,他們早就聽聞馮公子的名字,卻不曾得見其人。更不信我們也算是同窗,不若……”

不等說完,就看馮驍充滿歉意的笑了笑,說:“我看,今日恐怕是不行了。我並非一人,實在是不太方便與你一起。”

他回頭朝白綺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眼看範浮生瞬間驚豔的睜大了眼睛,他淡定:“我與未婚妻下午還有事,實在是諸多不便。”

他拍一拍徐大嘴的肩膀,微笑:“老徐,托我給徐濟廉帶個好。”

徐大嘴臉色冷硬了幾分,正欲多說,馮驍倒是不與他們寒暄,拉過架,反而是立刻轉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範浮生的眼睛仿佛是黏在了白綺羅的身上,整個人帶著一些色眯眯的垂涎。馮驍不留痕跡的擋住了他的視線,說:“咱們走吧。”

白綺羅微微蹙眉,心情不是很美好,誰被這樣一個豬哥兒盯著看,都不會美好到哪兒去。

二人一起上車離開,白綺羅翻白眼,吐槽說:“那個範浮生真是夠惡心人的。”

馮驍發動車子,說:“他這人是色中餓鬼,相當不要臉。對此人,你稍微還是謹慎一些。”

白綺羅冷笑出來:“他倒是敢,我就搞死他!”

頓了一下,問說:“你乾嘛過去為那個人解圍?看他的樣子並不很感謝你。你這算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吧?”

馮驍:“他不待見我歸不待見我,既然認識,我總歸不好看著範浮生那個不要臉的真的把他給揍一頓。剛才那人,你彆看他頗為嘴賤,不過人挺好的,也是有些學識的。他是第一女中的數學老師,讀書人,總歸是不太看得起陶家的。”

白綺羅很肯定:“他知道慈善晚宴內幕。”

馮驍笑:“自然,他是徐副市長的侄子,徐濟廉的堂兄。雖然兩家已經鬨掰,關係很差,但是總歸也是有些背景,多少是知道陶三太太慈善晚宴的內幕的。此人嫉惡如仇,人品不錯,就是嘴巴不太好,因此綽號徐大嘴。有一些人,誌趣性格與你都不相同,但是也不能說這人就不是好人。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見得要否定一個人。而我對他便是如此,能幫一句就幫一句。其他倒是也無妨。”

白綺羅嗤笑說:“倒是沒看出來,你這人還挺厚道的。”

馮驍挑眉:“我若是不好,你爸會為你選我嗎?我不僅是好,是十分好!”

他自吹自擂:“世間如我這樣的男子可不多了。”

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白綺羅翻白眼:“吹牛!”

“我哪兒吹牛了啊!真的,看人不能隻看外在表現,也要看內在啊!而透過現象看本質才是聰明人所為。就算是章署長,不知道的人不是還覺得他挺好?可是你我卻知,他委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起這人,白綺羅靠在車子上擺弄安全帶,突然說:“眼看小姨的婚事越來越近,我真是有點擔心。”

馮驍側頭看她,說:“擔心什麼?擔心你爸計劃不能順利進行?其實不必擔心那麼多的。想來以嶽父的為人,早就已經籌謀好了一切。”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白綺羅也是懂的,但是心中明白不代表全然就能放鬆。她感慨:“其實做人挺難的。”

馮驍:“你若是都難,那麼就沒有人不難了!我說大小姐啊,你可是白綺羅,想我……哎!”

他看向了後視鏡,突然就笑了:“範浮生那個王八蛋在跟蹤我們!”

白綺羅吃了一驚,她立刻就要回頭,馮驍順勢按住她的手,說:“彆太明顯。”

白綺羅定了定心神,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謹慎問:“你說他是懷疑我們了麼?認出了我們是昨天的土匪二人組?”

馮驍淡定:“我的技術可不會掉鏈子。我覺得他不是覺得我們是昨天的土匪,而是色心又起,打算跟蹤我們得到你的住處。雖然我提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想來他心中並不相信。”

“他是想死嗎?”

白綺羅冷笑一聲,說:“說實在的,我還沒碰到過這種不要臉的死色鬼,既然他想湊上來找死,我一點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馮驍笑了出來,雖然麵上沒有多餘的惱怒,但是眼神卻深邃黝黑的不見底:“這麼明目張膽的覬覦我的未婚妻,我更不介意送他一程。”

白綺羅突然間:“我想到昨天我去他的辦公室,他好像正在看照片,當時我掃了一眼,地上的照片都是些女孩子。”

她原本並未在意這樣的小事兒,但是突然想起這茬兒,問道:“你說,他拿那麼多姑娘的照片作甚?”

馮驍:“應該是幫陶太太選人?陶太太的勾當,少不了他從旁協助的。”

白綺羅冷笑出來,緩緩說:“總有一些人,讓我想要直接錘死他們,讓他們不要汙染這個社會。”

馮驍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白綺羅的頭,白綺羅立刻瞪大了眼睛,忿忿:“誰給你的臉破壞我的發型兒啊,你是不是找死啊!”

馮驍立刻:“錯了錯了!”

車子拐入了醫院,白綺羅說:“等我一下,我去叫小姨。”

陳曼瑜的車子有些問題,阿羅自告奮勇來接她。她咚咚上樓,沒走幾步,正好與準備下樓的人迎麵遇上。

嗬!

八姨太許佳怡。

許佳怡立刻柔聲說:“阿羅,你是來看我的麼?”

白綺羅淡淡:“我們沒有那麼熟悉吧?”

許佳怡:“我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隻是嘴上不說,你這個人啊,最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是懂的。你能看我,我真的很感動。阿羅,不要壓抑自己的內心,縱然你承認是來看我,也沒有什麼不對啊!我們本來就最要好對不對?”

白綺羅艱難糾結的看著許佳怡,緩緩問:“你沒傷到腦子吧?怎麼說出這麼惡心的話的?神經病啊!”

她並不理會許佳怡,繼續準備上樓,隻是八姨太倒是直接攔住了她,她咬了咬下唇,輕聲細語,低聲道:“阿羅,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既然遇上,不如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

她眸光十分“真誠”,堅定道:“我們談一談吧,我相信隻要我們說開了,一切的誤會就迎刃而解了!”

白綺羅自然可以輕易的推開她,隻是,她倒是不知道這個許佳怡到底是要乾什麼?難道她看起來真的很像小傻子嗎?那麼容易被人糊弄?

她冷冷的打量許佳怡,見她麵容有一分不自然,可縱然如此,許佳怡卻仍是很堅定的想要和她談一談。也不知是否真的拿準了她是個單純好騙的小蠢蛋。

她嗤笑一聲,說:“許佳怡,你,給我滾開!”

她使勁兒一扒拉,許佳怡踉蹌了幾步,也不知是她自己沒站穩還是真的白綺羅太過用力,竟是一下子滑了好幾個台階。就在她要摔倒之際,咣當一下子跌入了一個男子的懷中。

而這位又不是旁人了,正是一直跟著馮驍車子的範浮生。

範浮生將車子停好就趕緊追了進來,他知曉馮驍沒有下車,因此格外的小心謹慎,生怕被他看見。而功夫不負有心人,沒想到他一上樓就看到了魂牽夢繞的少女。

不過少女脾氣不是很好。

他剛好趕上白綺羅推許佳怡,他順勢摟住許佳怡,低聲問:“你沒事兒吧?”

該占的便宜還是要占的!

許佳怡咬著唇,一臉的淒苦,不過饒是如此,還是如同蚊蠅:“沒,沒事的。”

她掙紮著從範浮生的懷中掙脫快來,抬眸看向白綺羅,十分深明大義:“阿羅,今日你推我這件事兒,我不會告訴老爺的。”

白·小公主·綺羅雙臂抱胸,十分囂張不客氣:“許佳怡,我看你一點都沒有鬨清楚,彆說是你自己犯賤過來找事兒,就算是我真的打了你。我爸也不會說我一句的!我拜托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有,大庭廣眾之下,你和一個男人這樣拉拉扯扯,似乎不好看吧?你不要臉,我們白家還要臉!”

白綺羅並不看範浮生一眼,十分的尖刻!

許佳怡淚珠兒瞬間掉了下來,她咬唇更慘。

就算是覬覦白綺羅的美色,看到許佳怡這麼楚楚可憐,也是讓人很心猿意馬的。

範浮生此時立刻英雄救美:“這位小姐,你這樣未免太過驕縱了,你推人是我親眼所見。現在又這般囂張跋扈,實在是很不妥當。你繼續這樣,我就要帶你去警察局了。你這是謀害性命。”

他故意嚇唬白綺羅:“有我證明,你少不得是要坐牢的!”

求我,求我啊!你求了我,好好伺候,我就饒了你!

範浮生眼看白綺羅不言語,越發的嚇唬她:“倒是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個厲害的朋友就可以囂張。這裡是北平,外人在北平可是狗屁不是!我說一句話,頂一萬句話!而且,你若是不道歉,我就要把你的這些刁蠻跋扈的惡行登載在報上。想來你也聽過浮生青年報,鄙人正是範浮生!你現在立刻向這位小姐道歉,另外跟我去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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