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曆代羅賓之中有誰沒做過接過蝙蝠披風的夢的話,那都是騙人的,但傑森從不認為自己是能接過這件披風的人。
他有自知之明,論近戰格鬥和蝙蝠俠的信任度,夜翼排名第一,論偵探能力,紅羅賓當仁不讓,再往下還有個和老蝠親有血緣關係的達米安,反正怎麼輪都輪不到傑森。
可是現在達米安居然說要他來接下這個代號,而且遠在布魯德海文的夜翼,還有蝙蝠少女芭芭拉居然也都投了讚成票,甚至於紅羅賓還和他說“本來你的繼承排位就僅次於迪克”。
懵逼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傑森的心情。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傑森在老蝠親那裡有著“無論哪個次元都沒有偏離黑化”的優良紀錄,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家裡最靠譜的孩子,如果有一天家裡有誰欠抽了,傑森就是最適合披上蝙蝠披風,去把那人抽一頓的存在。
以及,布魯斯信任他,信任到了在遺囑裡寫上了“如有必要,蝙蝠披風可交給傑森”這樣的話。
他是布魯斯心中是那個可以一旦發生意外時為他守住哥譚的人,僅僅知道這一點,就讓傑森心碎,他為自己沒能在布魯斯還活著的時候好好擁抱父親而後悔不已。
傑森一頭栽在床上,翻身側躺著,伸手打開放在地上的箱子,看著裡麵的披風和頭盔,眼中是深重的悲哀。
他保持著那樣的動作,撫摸著那件披風。
披風很大,以前披著這件披風的人也身形高大,於是嬌小的知更鳥會在寒風刮過來的時候躲進父親的披風裡,抓著蝙蝠俠的腰帶,抬頭唧唧喳喳的說話。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回憶了,這麼多年了,無論走得多遠,實則他們的命運還是交織在一起。
傑森關上箱子,將之踢到床地上,慢慢合上眼睛。
夢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傑森茫然的在異國街頭向前走著,然後他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傑森。”
那個人這麼叫他,然後傑森回頭,就撞進一個溫暖的、寬闊的懷抱裡,布魯斯抱著他說,那個犯罪巷中的男孩不再哭泣了,然後他們互相道彆。
goodbye。
再見。
從此再也見不到了。
傑森被搖醒,睜開眼,發現彼得滿臉擔憂抱著他。
“傑伊,你還好嗎?你一直在說再見。”
彼得伸手輕撫著傑森的眼角,傑森不出聲,搖了搖頭,把自己埋進彼得的頸窩裡,彼得一直抱著他,像是抱著一個孩子。
傑森覺得自己也是越活越退步了,居然在彼得麵前表現得這麼幼稚,他一邊這麼想,一邊忍不住把自己埋在彼得的懷裡,這孩子的體溫總是偏高,身上帶著清冽的男性氣息。
彼得見他情緒好了點,把被角掖了掖。
“好孩子,睡吧。”
傑森悶笑一聲:“是,蜘蛛老師。”
蜘蛛老師又是什麼稱呼啊!
彼得有點囧,見傑森嚷著頭疼睡不著,就決定先喂人吃止痛藥,然後他們可以運動一下,消耗體力。
後來傑森為了這事悟出了一個道理——半夜驚醒並不全是壞事,因為還有個溫柔的男朋友會哄他,但以後還是儘量一覺睡到大天亮比較好,因為男朋友哄他的方法有點費腰子。
他也27歲了,已經到了該保養腰子的年紀了。
遺憾的是,對於傑森來說,每天都一覺睡到大天亮這種好事是很難得的,在去醫院檢查後,醫生對他的偏頭痛也沒有彆的法子,隻能丟給他一板止痛藥,勸他調節生活方式,放鬆心情,好好養著。
第二日,傑森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早上九點半,彼得這時候應該已經出門上課去了,傑森平時習慣早上七點起床,但今天休假,所以彼得特意按掉了鬨鐘。
他跪坐在床上,挪開鬨鐘,拿起下麵壓著的紙條。
【YourSweety:早飯買好了溫在鍋裡,保溫杯裡有熱果汁,先喝果汁,然後吃早餐,最後吃藥,一定要記得按時吃藥哦!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彼得近來越來越有媽係男友的風範了,當年凱瑟琳和安德莉亞都沒這麼關心過他。
傑森看著床頭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隨手拿起,發現這居然還是一件酒紅色的絲質襯衫,襯衫是傑森出席正式場合時會搭配著西裝一起穿的服飾,平時他不怎麼穿,也就前陣子開完會議,回家脫了西裝挽著袖子做飯時,彼得突然摟著他的腰誇他穿這件衣服很帥……
這小子。
傑森笑了一下,從善如流的換上男友給他挑的衣服。
經過思考,他辭去了天劍局副局長的職位,其餘的事務雖然不能轉移,但他有空間門在,也不至於忙不過來。
唯一讓他顧忌的,也就隻有彼得了。
小男友雖然年紀不大,性格卻是真的好,脾氣溫和包容人,正直善良有責任感,家務全包、電器水管都能修,在傑森忙的要死的時候也不惱,而是把家裡打理得好好的等他回家,在傑森情緒不對時會想法子逗他開心,時時刻刻注意他的身體狀況。
極品暖男不過如此,傑森還真有點舍不得他。
下午,傑森開著機車在哥大路邊的樹蔭下等著彼得下課,彼得看到他的時候眼中流露出驚喜。
“傑伊,你來接我啦!”
小蜘蛛歡快的跑到傑森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傑森,覺得自己被將袖子挽起、坐在機車上的傑森帥到了。
“等很久了嗎?”
“沒多久。”
傑森把頭盔扔給小蜘蛛,載著彼得去吃了娘惹菜,他很喜歡吃這家的珍多冰,不過彼得在他想點第二杯的時候攔住了他。
小朋友壓低了聲音提醒傑森:“你就在最近幾天要來……那個了,吃這麼多冰會肚子痛的吧?”
傑森在泡過拉薩路池後,痛經的毛病一度好了,但近一年他的健康狀態下滑,這老毛病就重新找到了他。
鑒於止痛藥吃多了也有副作用,隻要傑森沒痛要硬是去翻藥吃,彼得都是從日常生活層麵照顧他,讓他好受些的。
傑森無奈的坐下:“我媽都沒這麼管過我。”
彼得是不知道傑森的生母養母作為母親是多麼的失職,他見傑森乖乖的,又安撫的摸了摸他的手,將自己麵前的娘惹糕推到傑森麵前。
“吃點甜的吧。”
今年27歲,再過兩三個月級滿28歲的傑森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被19歲的彼得給管住了!
他用叉子叉起一個娘惹糕,咬了一口,歎氣:“我好像有點吃不下了。”
吃珍多冰就有胃容量,到了吃正兒八經的食物時胃裡就沒地方了。
“吃不下也不用勉強。”
彼得把叉子接過來,自己把已經被咬過的娘惹糕吃乾淨,身為超英,他的胃口向來好得很,和他一起出門吃飯,傑森從不擔心點的食物吃不完。
之後他們去看了一部電影,電影講述了在全世界死了一半人後,兩個失去了父母的少年少女如何互相扶持著生活,還有他們周圍的人在這場巨變後如何麵對生活。
這部電影其實很能刺痛超級英雄的心,尤其是傑森和彼得這種直接和罪魁禍首打過的超英。
至少就傑森所知,包括他和彼得、托尼在內的許多超英,都將這場災難視作自己的錯。
彼得這時候靠著他,喃喃:“如果當初我動手再果決些就好了。”
傑森看著大屏幕,應了一聲:“如果我能更早找到塔諾斯,阻止他銷毀寶石就好了。”
身為至尊法師,傑森知道時間具有無數種可能性,遺憾的是時間寶石已經消失,而他雖然在接過法師的位置後,也試著聯係過持有浩宇聖杯的那位不義傑森,但對方同樣不具備扭轉時間的能力。
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除了麵對,他們彆無他法。
電影的結尾是一行字。
“你看過《守望塵世》嗎?那部劇裡也講述了一個如果世界上消失了一億四千萬人的話,人們該如何麵對生活的故事,而我們失去的不是一億四千萬人,我們失去的是30億人,可是生活仍在繼續,我們隻有一邊祈求上帝賜予我們力量,一邊去掐命運的咽喉。”
夜晚,他們例行在約會後做該做的事情,彼得在結束後端水想要為他擦身,傑森拿過毛巾自己清理,彼得就端端正正的坐傑森麵前。
“你看起來一直心裡有事,有什麼不高興的,可以說給蜘蛛老師聽,蜘蛛老師會為你解答疑惑的。”
傑森噗的笑出來,撲到彼得懷裡,悶悶的回道:“蜘蛛老師,我最近要換工作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