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大貨車,一路顛簸,顛著顛著到了關樂。
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馳朝煤礦,這兒還是老樣子,臟亂、廢棄、荒涼,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之前地上堆積的那些煤。
許征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臉是白的。
滿程石子路,顛得他想吐。
直到腳踩在地麵上,那種眩暈感還是未能散去,許征扶著貨車獨自平複,猝不及防背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熟悉而略帶傻氣的聲音:“怎麼樣,煤賣完了?”
這麼一拍讓許征險些把給午飯吐出來,他拍開尤誌的手,冷淡道:“嗯。”
“這麼多天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夥同楊叔跑路了呢。”尤誌調侃道。
楊叔就是這次和許征下去的司機,要不是信得過楊叔人品,尤誌也不能這麼放心地將車交給許征,這年頭,買輛貨車得十多萬。
現在好了,不僅煤款收得回來,車也沒丟,虧損了將近一月的尤誌終於將煤賣了出去,還是條長期線!
這意味著什麼?
好人有好報啊。
要不是他當初又送煤又搭車的,能這麼快回收利潤嗎?
證明他在商業這塊,還是很有天分的嘛。
從遷豐開車到關樂,用了將近一天,現今天色已晚,尤誌提議道:“不如咱們先找個地吃飯,邊吃邊聊?”
許征也緩得差不多了,看向尤誌:“走吧。”
尤誌帶許征來的是當地最好的酒店,名字也很霸氣,叫日進萬鑫大酒店,人家日進鬥金,它日進三萬金。
點菜時,尤誌淨挑貴的點,什麼龍蝦鮑魚大閘蟹,海參乾貝燉雪燕,末尾還添了隻烤全羊。
尤誌點單點得興起,許征在一旁便沒出聲,這些東西他們前世早吃膩了,餐餐大魚大肉,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吃點清淡的。
他和尤誌兩人湊一塊吃飯的時候,尤誌首點青菜,娃娃菜空心菜西藍花大冬瓜,隻要帶綠的,他都喜歡,用他的原話就是,“老子現在看見肉就反胃。”
現在的尤誌顯然還沒到前世的程度。
聽完了尤誌點的全肉宴,許征開口建議道:“不來點綠的?”
“綠的?”尤誌捉摸了會兒,來回翻著菜單,最後拍板道,“再來兩瓶雪碧。”
許征扯了扯嘴角,還真夠綠的。
許征的出現,對尤誌來說,無疑是事業的一大突破點,煤能賣出去,讓他覺得失戀的痛苦都能暫時拋開不談:“好兄弟,這回打算買多少煤?”
“兩……”
“兩百噸?好!”許征隻說了一個字,尤誌就樂得不行。
“我哪賣得完這麼多。”許征戳破他的幻想,說出了他原本的數字,“兩車。”
也就是四十噸。
尤誌不滿:“你咋進這麼點呢?小氣吧啦的。”
“愛賣不賣。”許征懶得搭理他,專心夾菜。
“真不多買點?”尤誌不死心,“我光找人重新開采,成本就不少呢,你好歹要個一天的量吧。”
“你一天出多少煤?”許征問。
尤誌如實作答:“不多,三百噸。”
得寸進尺啊。
許征沒說話,尤誌又適當放寬條件:“大不了,我這次還幫你運成了吧?”
“買得多,價格是不是要再降降?”許征十分真誠地盯著他。
尤誌沒忍住,罵出聲:“操,奸商。”
最終,許征和尤誌以每噸兩百塊的價格談成了這筆交易。
尤誌給許征杯裡滿上雪碧,舉杯道:“來,祝我們早日發財。”
“發財。”發自內心的兩個字。
玻璃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杯中的飲料還冒著泡泡,帶著撞擊所產生的晃動,發出滋滋聲響,氣泡在空氣中一個個破開,帶著濃烈的汽水味。
許征和尤誌都不是喜歡喝酒的人。
可到了生意場上,就是再不喜歡,也得硬逼著自己喝下去。
像現在這樣,喝著雪碧談生意,許征覺得挺好。
一頓飯下來,許征和尤誌的關係好到足以稱兄道弟。
尤誌實誠,不像之後在煤界打拚那麼多年,現在還有點傻乎乎的,許征和他多年摯交好友,早將他的性格摸得再透徹不過。
此刻在尤誌心裡,許征就是他遺落在世上的親兄弟。
飯後,從酒店出來,迎麵而來一陣涼風,尤誌熱情邀請道:“兄弟,去做足浴嗎?” 吃飯捏腳KTV,向來是商業作陪一條龍。
許征想也不想回道:“不做。”
“不要這麼掃興嘛。”尤誌試圖說服,“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