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許征還是翹了班,臨走前不忘叮囑他們好好乾活,他傍晚來檢查。
工友們巴不得許征趕緊把許時領走。
換誰辛辛苦苦乾活的時候,一抬頭看見個嗑瓜子的小屁孩心裡頭都憋屈得慌。
“你叫我跟你出來,就是做這個?”荒郊野嶺,許征看著麵前這片空地,旁邊還擺了棵半死不活的小樹苗。
地麵上的泥土明顯有鬆動的痕跡,微微陷下去一小塊,可見許時之前就已經來這挖過,隻是坑還尚淺。
許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反而問他:“你看不起我的樹嗎?”
“你哪來的樹?”許征又問。
“路邊撿的。”許時答。
一看這樹苗的品相,也不是什麼正經莊園培養出的樹。
許征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這一天到晚的,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啊?”
“種不種?”許時把鏟子撂他麵前。
許征毫無原則道:“種。”
他帶他做煤球,他帶他玩泥巴。
扯平了。
一下下把土往邊上堆,很快,空地中央多出了個大坑。
種植、填土、澆水,萎靡不振的小樹苗很快被重新立回土裡,又能夠繼續汲取水土和養分,跌跌撞撞地成長。
“你說,它能活嗎?”許時擔憂道。
樹乾細得他一手就能折斷,葉子也剩得不多,像棵禿樹,僅剩的幾簇樹葉尖端已微微泛黃,一副病歪歪的模樣。
許征睜著眼說瞎話:“我覺得能。”
“真的?”許時驚喜道。
許征一語將他戳回殘酷的現實:“對樹都能這麼關心,那你什麼時候能關心關心你的學習?”
許時雙手抱頭,消極抵抗:“彆提這個,一聽見這兩字我就頭疼。”
他在意的是那顆樹嗎?
他隻是想找個借口把人喊出來而已。
一陣風吹過,剛移植好的小樹苗被晃了晃它那瘦弱的身軀,為數不多的樹葉相互碰撞在一塊,掉了三片葉子。
就像是飄浮在空中的問號:???
許征無奈。
許時也不知是隨了誰,從小就不愛學習。
用他的話說,就是一看見字就頭暈,一本書擺在他麵前,不出十分鐘腦子就暈乎乎的,比特效安眠藥還好使。
前世許時是從高二下學期開始發奮苦讀,那時該教的東西都教完了,已經進入第一輪複習,許時要跟上班裡的進度極為困難,許征偶爾回來,許時都在通宵看書。
一年間暴瘦了十幾斤。
渾身上下隻剩下骨頭,看著就硌人。
這世,許征決定不能讓他這麼辛苦。
還是得從高一開始就好好學習。
許時感覺背後一涼。
猛一回頭,是哪個孫子想暗算他?
幕後小人沒找著,等待他的是許征搭著他肩,把人拐走:“走,去看看煤做得如何,然後回家吃飯。”
一天工夫,煤球堆成山,許征看見這麼多煤球,比當初看他礦上出煤還要興奮。
雇傭的十人裡,其中一個是隊長,許征不在,監工的任務便由他負責。
許征對著隊長說道:“乾得不錯。”
許時學著他的口吻:“明天繼續保持。”
“不好意思。”許征衝他笑笑,而後把許時塞到身後。
這熊孩子,怎麼把他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隊長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家中有一對七八歲的雙胞胎,男孩子皮得很,成天打架,他不禁羨慕道:“你們兄弟兩感情真好,不像我們家那兩個,掐得鼻青臉腫的。”
許征看了許時一眼,發現許時並不想理他。
“您過獎了。”許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