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這幾天許征給忙忘了,按理說營養液輸完後就應該拔下來的,但許征被各種事一打岔,便忘了去取。

空了的營養液就這麼掛在樹上,直到被許時發現。

許時不懂這玩意的效果,還以為是哪個無聊的人在惡作劇,紮他的樹。

許征跟著許時來到已經長出新葉的小樹麵前。

“這不是長葉子了嗎?”樹苗頂端冒出許多嫩綠的新葉,許征一臉鎮定地胡扯,死不承認,“說不定是哪個環衛工人乾的。”

許時麵露狐疑:“路邊的樹這麼多,他怎麼偏偏盯準了我的樹插?”

“誰叫你的樹長得一副病歪歪的樣子,人家也是好心。”許征把他手裡的證據拿過來丟到一旁,打算把這件事就此略過。

倉庫裡的煤做得差不多了,第一批已曬至成型,許征雇了五個人幫他送貨,連人帶車一天一百。

許征家的煤在遷豐的市場格外廣闊,雖是零售,可每日接單量不容小覷,優惠的價格和實打實的質量才是最硬的競爭資本。

而且許征家的煤球熱值大,比普通煤球還耐燒一些。

就連許征自己,都沒想到煤球的銷路會這麼好。

一批貨成型後,運輸鏈就得立馬跟上,平均下來,一人每天得跑二十多趟。

送貨人員通常是剛送完一家,就被許征緊接著安排去送下一家。

偏偏許征的時間點卡得額外精準,從不給人空閒時間,挨得近的地方,就安排在一塊送過去。

人送外號許扒皮。

許征對此並不在意。

同樣的稱呼他在前世聽得不少,要想成為一名成功的煤老板,就得學會對手下人進行合理安排利用。

煤販子也是。

“杏陽街76號,六百個煤,你跑一趟。”許征安排道。

說完便在本子上此條信息末端打了個勾,等送貨的人把剩下的尾款收回來時,再用一條橫線將其劃掉。

買煤一般是先在許征這付一半的貨款,剩下一半等煤到了再由送貨人帶回來。

許征也不怕他們跑路,貨款按筆結賬,一筆貨平均下來也就幾十塊錢,如果卷著這點錢跑了,這人的名聲在勞力市場的名聲就算臭了,以後再想找工作想必也十分艱難。

再說了,這麼小個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許征都快連他們家底都摸清了。

有啥好跑的。

本子上記載的信息瑣碎繁雜,也隻有許征能看得懂。

厚重的紅色封皮本,扉頁還印著優秀少先隊員的表彰,像這樣的本子許征家裡有無數本,全是學校發的,如今成為他賣煤道路上的一大助力。

“今天生意怎麼樣呀?”許時不知從哪冒出來,話尾的語氣都是上揚的,看著心情不錯的樣子。

許征把本子合上,嚴肅了一整天的臉在見到許時後不自覺緩和下來:“路上撿到錢了?這麼開心。”

他回答著許時的問題:“還行,剩下不到一半。”

許時壓低聲音,小聲跟他傳輸情報:“我剛剛在門口,聽見有人說你壞話。”

音量很小,剛好介於能聽清之間,在許征耳邊響起,有些癢癢的。

癢得許征想笑,指間的筆按壓在桌麵上:“我知道。”

“你知道還這麼淡定?”許時瞪圓了眼,驚訝道。

“管他們怎麼說,能掙錢就行。”許征的視線從本子上移開,不懷好意地盯著他,“要不然呢,放你去咬他們?”

“我咬你信不信?”許時衝著他露出了一口白牙。

許征用筆的末點挑起許時的下巴,讓他把牙收起來,直言道:“不信。”

許時不滿地看著他,發現自己好像也沒什麼辦法。

“請問,這裡是賣煤嗎?”一道滄桑卻又精神矍鑠的聲音出現。

目光從許時肩上望去,許征看見了一位戴著眼鏡,麵容和藹的老人家,頭發花白,身材乾瘦,可看著精神頭十足。

重點是,這人許征認識,是他的初中班主任。

“楊老師。”許征站起身,打了個招呼。

楊老師推了推眼鏡,顯然是認出了許征,話語中不乏意外:“我聽他們說起,還以為是哪個同名的,沒想到真的是你。”

許征上學時是他們班班長,人緣不錯,班級大小的事都是許征負責,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都對他評價極高,在楊老師心中,許征無疑是優秀的代名詞。

許征禮貌性地笑笑,問道:“您是來買煤?”

“是啊,聽他們說這兒的煤又便宜又好,我就來買點試試。”楊老師目光觸及之處,突然有所停頓,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重新戴上才敢確定,“許時?”

許時麵色慘白,許征怪異地看了一眼,繼續問道:“怎麼,您也教過我弟?”

“我沒教過他,不過聽老吳說起過這孩子,想不到你們還是兄弟。”楊老師目光在許征許時兩人臉上來回打轉,“你們兄弟兩人,長得不太像啊。”

“從小就被人這麼說。”許征早已習慣,淡淡解釋道。

“就連性格也……”

楊老師話剛說一半,就被許時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他單手握拳,咳得直不起腰,撕心裂肺的聲音奪去了許征的全部注意力。

許征拍著許時的背幫他順氣,接著倒了杯水送到他嘴邊:“被什麼嗆著了?喝口水緩緩。”

“沒事。”許時的嗓音還帶著沙啞,一抬頭,一雙眼睛紅得可怕,就這麼直愣愣地盯著楊老師,眼裡還帶著哀求。

楊老師剩下的半句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裡,很輕地歎了口氣,重新開口道:“我買兩百個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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