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的日子變得平淡且緩慢, 雖然王業萍嘴上不說,可對待許時的態度比之前好上不少。
當媽的就是這樣, 孩子出門在外, 回家後哪哪都好, 要是在家待的時間長了, 哪哪都嫌。
當然, 許征這樣一出門就去了兩年的情況例外。
回到家沒被打死都算還念著母子情誼。
許時的感冒還沒好,從住賓館的第一天到回家,全天都在受著鼻塞的折磨,一張口全就是鼻音, 他在許征麵前不滿道:“我這樣講話, 怎麼這麼娘。”
許時的聲線不算細,經曆過變聲期後成為很清澈的少年音, 正常情況下和娘這個字絕對掛不上邊, 隻是最近鼻音加重, 話尾聽起來被無限延長,多了幾分黏糊感。
“還好。”許征聽習慣了,覺得再正常不過。
許時喝了口水, 抬手捏了捏鼻子, 最近隻能用嘴呼吸, 喉嚨乾得厲害。
杯中的水剩的不多, 許時喝完了懶得出去倒, 就問指著許征麵前幾乎沒怎麼動過的水:“你那杯給我?”
許征親自拿起杯子, 把水倒進了許時杯中, 放下時指間還輕微敲擊了下杯側。
透過杯壁,折射出一個扭曲的世界。
玻璃上殘留的水珠緩緩滑落,拉出道蜿蜒寬敞的水漬。
在這個暑假過後,許征能和許時待在一塊的時間不多,也正因為這樣,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之前來得珍貴。
白天從不見許時出門,許征感到納悶:“暑假怎麼不見你去找你同學?”
許時回他一個淡淡笑容:“沒有可以找的人。”
“太過孤僻可不好。”對於許時願意逐漸向他敞開心扉,許征感到很欣慰。
同時的,又帶了那麼點疑惑和心疼。
“九月份就上高中了,記得在學校裡多交點朋友。”許征撫著他的頭發,低聲呢喃道,“怎麼小小年紀,藏了這麼多事。”
許時沒說什麼,隻是微微彎了彎眼角。
許征堅信,任何事情的轉變和發生,都是有原因的。
許時如此,他如此,就連許家父母的態度也在悄然發生轉變。
前世的這段時期,許家的氣氛每天都很壓抑,金錢的缺口重重壓在他們肩上,逼得人喘不過氣。
最為罪魁禍首的許敬言每天下班回家後,麵對的都是憤恨和不滿,男人的尊嚴被打壓至深處,導致他在這個家透不過氣。
經常出門。
許家就隻剩下許征和許時,許征那時決定去挖礦,過得沒心沒肺,沒能發現許時的不對勁,在許時下意識想要找他的時候,每每將人推開。
你自己玩去。
我忙。
彆煩我。
久而久之,許時便習慣一個人待著。
在自己床上的小天地。
許征以為弟弟提早陷入冬眠,為了不打擾他,每天都出門,和班上的同學告彆。
今天見見這個,明天見見那個。
一旦下礦,就不知道哪日還能再見了。
反倒是和家人的告彆,被他刻意忽視。
不想,也不願去麵對。
萬一處著處著,放不下了怎麼辦?
現在想起來,當初的他傻透了。
自以為能扛起整片天,卻沒想過那麼做會給家裡帶來的後果。
許時,從那時就顯露出不對勁。
隻是他沒能發覺。
如今王業萍事業有為,沒空抱怨許敬言,整天算計著今天又入賬多少,這個暑假,許家的氣氛比前世好上太多。
許敬言下班回家後迎來不再是滿腹抱怨,而是,兩隻嗷嗷待哺的崽。
夫妻間一方強勢,另一方就必須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