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他能看見何野閒得無聊在揪地上的草。
演講耗費了四十多分鐘,他們這批人被分成各個排,基本上同班的歸在一塊。
七連二排。
許征所屬的隊伍。
軍訓第一步,從站軍姿開始。
每人頭頂小綠帽,在烈日下暴曬,流出的汗跟做桑拿差不多。
教官在他們周圍走來走去,講著技術要領,看著他們受苦,卻不免得意。
當年他受過的苦,現在有這麼一幫小兔崽子替他承擔。
爽。
光是單純的站軍姿還不夠,教官又提出了附加要求:“軍姿的要領就是眼神,眼神一定要堅毅,眼睛不要眨,給我定住,往上看,盯著那麵旗或者樓頂,誰能先把眼淚定出來了,這才是成功。”
不少人照著做,很快,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臉上淚流滿麵。
教官走到每人麵前報喜:“杭藝,不錯,眼淚出來了啊。”
“趙春虎,不錯,眼淚也出來了啊。”
走到某人麵前,教官一愣:“齊瑾生,你這怎麼了,哭鼻子了?眼淚都快把地麵淹了。”
齊瑾生:“報告教官,眼睛進沙子了。”
教官第一次見男孩子流這麼多淚,從口袋裡掏了張紙給他:“擦擦。”
許征從眼神側光,隻能看見地上一灘水漬。
在水泥地麵上顯得格格不入。
許征對這個新室友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能流這麼多淚都一聲不吭的,夠狠。
和他長相完全不同。
還未等許征過多反應,站在他身邊的一個黑影徑直倒了下去,許征下意識伸手抓住他,才沒讓人摔在地方。
咚地一下倒在他身上。
教官顧不上齊瑾生,連忙趕來:“怎麼了這是?”
倒下的人是何野,理著個小刺頭,長相粗狂,卻成為這場軍訓中第一個暈倒的人。
女生都沒人倒下。
人暈在自己身上,許征不能不管,把何野背上:“我送他去醫務室。”
何野比豬還沉。
和背許時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等到醫務室,何野過了十幾分鐘才醒。
喝著校醫給他的葡萄糖,望向許征:“你送我來的?”
“嗯。”
“想不到你還挺有同學愛的嘛。”何野一口喝完一支葡萄糖,把空瓶隔空丟進垃圾桶裡,“為什麼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和你有仇呢?”
不是覺得,是真有過仇。
許征不能將前世的理由告訴他,隻能歸結於:“可能你瞎。”
何野頓時不樂意:“嘿你這人,托了我的福不用在外麵曬太陽,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咋還罵人呢?”
“你好了沒?沒事我走了。”曬點太陽,對許征來說算不上什麼苦。
何野靠在床上:“我頭還有點暈,要走你走吧。”
能正大光明偷懶的機會,為什麼要錯過?
許征剛要離開,門口又進來兩個人。
霍成章抱著齊瑾生來到校醫室,言語迫切:“醫生,你快看看,他要瞎了。”
懷裡的齊瑾生捂著眼睛,連整張臉都快遮上了。
很好,一個宿舍,軍訓第一天,集體在校醫室重遇。
以後他們可以改名,叫弱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