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聽課。”一上課就把校服外套脫下來蓋在頭頂趴桌上睡覺。
“遵紀守法。”早自習從來見不著人,上課遲到也正大光明走進教室。
“愛護同學。”把敢找他麻煩的人都給揍了一頓,現在連零食都不用自己去買。
許時每說一句,許征眼裡的狐疑越發凝重。
待說完後,許時還不忘補充:“這些,全部沒做到。”
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還如此理直氣壯地告訴他。
“你是不是想挨揍?”許征不悅地看著他。
許時完全不怕,離他不過十幾公分的距離:“你會嗎?”
不會。
許征自我安慰,好歹許時多了個優點:誠實。
“睡吧。”許征單方麵結束此次交談,給許時下最後通牒,“明天開始做作業。”
許時發自內心地排斥:“啊……”
許征不再說話,深夜裡呼吸趨於平靜。
前世他和許時睡在一塊的日子在八歲後屈指可數。
許征八歲之前,兩人擠在一張床上,後來隨著個子增長,許家換了張上下鋪。
年紀小的時候霸道,床對他們來說意味著私人領地。
不容許他人侵犯。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許時對他的床總有著各種各樣的想法,許征一旦在外麵過夜,許時總喜歡跑他床上睡。
一兩次,三四次,次數多了,許征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後麵的無可奈何。
以前他以為許時是嫉妒他的床大,從來沒想過,許時在找尋的,隻不過是一份他還在存在的假象。
許時比誰都怕孤獨。
父母去上班的時候,家裡經常隻剩他們兄弟兩個。
從小到大,相互陪伴。
許征上學以後,有了同學便不愛帶比他小的許時一塊玩,許時就被獨自留在家裡。
許時受夠了這種孤獨,便開始想方設法地黏著他。
許征被纏得不耐煩,曾經問過他,“你沒有朋友嗎?”
“沒有。”忘了許時當時的表情,隻記得他還說過,“也不需要。”
總歸是自己弟弟,許征不能真的不管。
和同學在一塊,許征和他們都不認識,玩也玩不來,許征便儘量減少了外出的頻率,在家多陪陪許時。
他們兩個把家裡能翻的地方都翻了個遍,找出許多連王業萍都不知道的“寶貝”。
藏在大衣櫥深處的紗巾,櫥櫃最上方磕了個角的茶具,還有沙發角落裡的一毛錢。
見者有份,這錢被許征拿去買糖分給了許時。
一毛錢兩個的魔鬼糖,含在嘴裡冒著氣泡,吃多了舌頭都會變顏色。
深夜裡,關於小時候的事又清晰浮現在許征腦海中。
他以為他早忘了。
沒想到在某些時候,會被全部翻出來。
睡著的許時說了句他聽不清的夢話,手下意識地往旁邊伸,抓住了許征的一根手指。
緊緊攥著,生怕他會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