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征和許時相視一眼,拇指指腹在手腕上摩擦,許征沉聲問道:“回屋?”
“好。”許時回握著他的指尖。
客廳的燈滅了,主臥的燈被打開。
一晚都未曾熄滅。
大學期間,許時做到了他許下的承諾,每一年都拿到獎學金,還是國獎。
他也在努力為這個家添磚加瓦。
許征在公司實習三月後,順利轉正,兩年內當上分公司副總,年薪百萬,也算過上了讓人羨慕的生活。
許時掐指一算,隻要他們節省日常花銷,就能夠在六年內把許征那五百萬還清。
生活又有了盼頭!
等他畢業,再加上他的工資,還起債來又更快了呢!
許征卻高興不起來,這和他記憶中的發展不一樣。
前世這次金融危機將在一年後回春,煤價也隨之上漲,可現在一眨眼過去兩年,經濟仍舊不景氣,煤炭市場也一直處於低迷狀態,好多煤老板撐不下去紛紛轉行。
他是不是做錯了?
當初把錢都投進去買了礦,為此還背負上五百萬的高額債款,要是煤炭市場從此衰竭,那他就得真如許時所說,老老實實上六年的班,才能還清那筆債務。
剩下的日子,隻能靠工資和房租度日了。
事業沒什麼起色,感情倒挺穩定的。
日子一久,再加上和他前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許征也過習慣了和許時一起節儉的日子。
兩人在周末的時候共同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分攤家務,家長裡短,柴米油鹽。
許征繼承了許敬言的好脾氣,許時又和他吵不起來。
生活節奏、習慣,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磨合到一塊。
無論是分開多久,每當見到對方的那刻,發自內心的喜歡是怎麼也藏不住,從骨子裡蔓延開來。
前世從未體驗過的情感,讓許征學會滿足,在此之前,他從未想象,對一個人的喜歡能到如此境地。
就算要舍棄他這個煤老板的身份,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隻要許時陪在他身邊,他甘之如飴。
年關將近,去年寒假因為許時在學校裡忙項目,沒能回家過年,家裡人也讓許征在帝都陪著許時,不然過年留許時一人,多孤單。
今年許時學校一放寒假,他們便買了最近的機票回家過年。
許征把自己以前積攢的年假全用上,跟著許時一塊回家。
剛下火車,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讓許征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距離上一次恍惚感還是在五年前,那時候他剛重生到那個一貧如洗的假期,五年之後,他擁有了能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這個人,是他前世怎麼也不會想到的人。
家裡飄著飯菜香,許征他們把狗和龜都帶回家裡,許發財一見到許翡翠便衝它嚷嚷,一鸚一狗,對叫地正歡。
可謂是鳥飛狗跳。
父母發間藏不住的白發,在提醒著他們流逝的時光。
王業萍身穿圍裙,在今天變得比以往溫柔不少:“你們兩個,坐車累了吧?快進屋休息會兒,馬上開飯。”
他們的屋子很乾淨,這麼久沒住人也沒落下一點灰,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打掃的,書桌上還擺著許時高三的教輔,摞在桌角,高高的一列,多餘的試卷都被當廢品給賣了,隻剩下這些書。
床很小,被子和枕頭都是剛換的,還帶著洗衣粉和陽光的氣息。
熟悉的屋子,和許時發生過的點點滴滴仿佛輝映在腦海中,許征有片刻出神。
“小征小時,你媽買了甘蔗,出來吃。”許敬言坐沙發上叫他們。
“來了。”許時應道。
許征走到客廳,發現許發財在許敬言手裡蹭地正歡,尾巴使勁地搖,立刻把許敬言收服了,還咬了兩口甘蔗給它,許發財啃得滿嘴渣。
得知他們此次要在家待上一個多月,父母臉上不免多了些欣喜之色,自家孩子在家,總歸是熱鬨些。
許征獨自待在房間裡,拉開書桌抽屜,發現了一個上鎖的箱子。
試了兩次密碼都不對,許征轉念輸了個數字,0130,是許征和許時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箱子開了。
裡麵裝了很多小紙片,滿滿一箱,許征倒在床上,白色的小紙片像雪一般散落下來,嘩的一聲,散得滿床都是。
許征撿起一看,都是他以前發給許時的短信。
[上課的時候不準分心玩手機,知道了沒?]
[好好上課。]
[敢不好好學習你試試看。]
[晚安。]
[我也想你。]
有的短信許時還在紙上寫了回複,比如這條:
[乖,最多一周,我肯定回家。]
許時在後麵寫了兩個大字:騙子!
現在的手機能儲存的短信是有限的,上限一百條,他和許時發的短信遠不止這麼多,存不下了,許時就把那些內容抄在紙上,一一記下,鎖在箱子裡。
許時頭上搭著條毛巾,濕著頭發進屋,見到滿床的紙片,愣了一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心虛地把門反鎖,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麼打開的?”
許征低頭看向箱子,發現箱底內部貼了這麼一句話:
——我的目光所及之處他在,便是心安。
許征捏著箱子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拉到懷裡克製不住地親了一口。
因為在家裡,良久過後不舍地鬆開他:“我幫你吹頭發。”
他會好好守著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誰也不能將他和許時分開。
一年後,經濟複蘇,冰凍了三年的煤炭行業起死回生,當所有人都認定煤老板這個角色即將退出曆史舞台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暴富就這麼砸在了許征身上。
這些年不是沒人收購過礦,可這麼久不見起色,那些人逐漸放棄,而許征在這場戰役中,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這些年,許征陸陸續續收購了上百座礦,越到後期,煤礦賣出的價格越低,許征便將其收入囊中。
直至今日,煤價漲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每座礦價值不菲,保守估計,許征目前的身家,超過五百億,擁有數百座煤礦的他,成為媲美首富的男人。
暴富過後,許征先是把欠霍成章的那筆債還了,而後向公司辭職。
老總問他辭職理由,是不是對目前待遇有什麼不滿?
許征答,不是,他得回家處理產業。
一夜之間,許征這個名字登上了所有新聞頭條,這個在三年間買下近百座礦的男人,成為了所有人都羨慕的煤老板。
許征一下忙了起來,有太多的事不得不等著他去處理,等事情都步上正軌,許征這才有時間過他自己的生活。
他的日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平淡低調,無論身邊誘惑再多,對許征來說,都不能造成任何影響。
某電視台費儘千辛萬苦才使得許征同意接受采訪。
主持人拿著話筒詢問:“許先生,當初是什麼動力驅使你買了這麼多座礦呢?”
許征如實答:“發財夢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
主持人:“暴富過後,帶給您生活最大的改變是什麼呢?”
許征:“忙,很忙,沒有自己的生活,現在好不容易閒下來,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主持人:“還有目前所有網友都最好奇的一點,您的擇偶標準是什麼,或者說喜歡什麼樣的女性呢?”
許征神秘一笑:“無可奉告。”
到達約定時間,許征用手點了點表問道:“問完了嗎?我要回家做飯。”
在場所有工作人員大氣都不敢出,頻頻點頭,問完了問完了,您請。
許征點點頭,走出演播廳,快步走向地下車庫,按下鑰匙,車子沒發出解鎖聲響。
許征內心有一絲預感,拉開車門,果然看見了坐在副駕駛等他的許時,許時穿著學士服,笑容燦爛明媚。
大學期間,許時長相倒是回到了前世的模樣,耀眼地讓人挪不開。
“怎麼這麼久,我都困了。”許時懶洋洋道。
許征坐進車內,在係上安全帶前在許時唇上落下一吻:“結束了,我們回家。”
許時今天剛拍完畢業照,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來電視台找許征,許征忙碌了一年,總算能騰出三個月的假期,這一年來,兩人聚少離多,許征礦上忙,許時學校也忙,就連周末也不一定能見麵。
許時畢業,倆人半年前就說好了要來一次畢業旅行,去周遊世界。
未來,他們還會有很多屬於他們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