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溪想起這女孩說過長大要娶自己的話。她以為,那就是一句童言無忌的話,看著這個長大的女孩,衛明溪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想容羽歌告訴自己長大,或許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自己不必延伸去多想,免得庸人自擾。
容羽歌一直盯著衛明溪的反應看,衛明溪那如幽潭深水的雙眸,那裡常年不掀風浪的幽澈靜水,微微晃了一下,又快速再次恢複清幽。容羽歌對衛明溪過於平靜的反應並不滿意,衛明溪一定不知道這句話對自己意味著什麼。她知道衛明溪大概從未把一個小孩子的話當真過,正常人都不會當真,但是從今天開始,她希望衛明溪可以把自己的話當真,自己是認真的,從來沒有過的認真。
“我說過,等我長大,我就會來娶你。”容羽歌看著衛明溪,她的那雙明眸裡寫滿了隱忍的熾熱,以及破釜沉舟的堅定。
衛明溪看著容羽歌的視線,怔住了。她想起當年,那容羽歌離開時,紅著眼睛讓自己等她長大,那時容羽歌的哀傷和認真也曾給她帶來小小的震動。衛明溪一直認為真正帶著強烈情感的情緒,是有力量和感染力的,所以這十年裡,衛明溪也時常想起那一幕,想起容羽歌。衛明溪相信,那一刻,女孩對自己的不舍和喜歡,是認真而且純粹的,想到自己曾經被一個女孩如此喜愛,衛明溪總是忍不住會心一笑。像是平靜的生活,灑落一縷明媚溫暖的春光。
可如今,這一縷春光,似乎變成了會灼人的烈陽,讓一向事事不驚的衛明溪有些不知所措。六歲孩子的話,不可信,畢竟小孩子最是善變,可如果一個本該善變的孩子,十年都不曾變過,那就太讓人驚詫,也不符合常理。所有不符合尋常的東西,大多能掀起生活的變革,變革意味著動蕩,衛明溪這樣擁有固定生活方式的人,對於那未知的動蕩,還是有著本能抗拒。
再說了,就算容羽歌已經十六歲了,對衛明溪來說,卻還是個孩子,比自己的學生還要小的孩子,對自己來說就更小了。才十六歲的容羽歌,對自己喜歡,未必就是嫁娶的喜歡,衛明溪更傾向於容羽歌是個重承諾的人。這般想來,衛明溪覺得感覺自然了一些。
“我國不支持同性結婚,再說了,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小朋友,也確實是未成年的小朋友。”衛明溪含笑說道。
容羽歌其實一直都知道,並非自己長大了,自己就一定就能抱得美人歸,畢竟自己和衛明溪之間的年齡差距,甚至是性彆,都是橫在她和衛明溪之間的溝壑。成年隻是最基礎的條件,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我不會一直都是小朋友,再過兩年我就成年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容羽歌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衛明溪遇到過很多的追求者,像容羽歌這麼直白,並如此勢在必得的模樣,容羽歌還是第一個。衛明溪也拒絕過很多人,在拒絕人方麵,也已經輕車熟路,但是對著容羽歌,她卻還是有些犯難,好似那些她拒絕彆人的說辭,若放在容羽歌身上,似乎都少了一些說服力和力量感。
容羽歌並不急要衛明溪所給出的答複,顯然現在的衛明溪也不會給她想要的答複,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衛明溪的心裡埋下種子。
“衛明溪,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一起吃頓飯好嗎?”容羽歌不等衛明溪回答,便馬上接著問道。
此時她想摘口罩讓衛明溪看看長大後的自己,可校園裡人來人往的,她又不想太惹人注意。早知道,她不拍那個廣告了,弄得現在大部分人都認識自己,其實她就隻是想要衛明溪看到而已。
其實對年幼追求者,比如她的一些學生,有男有女,衛明溪拒絕起來更果決,因為她絕不想年幼的少男少女們對自己抱有任何希望。所以如果此刻向衛明溪表白的是某個女同學,衛明溪是不會同意容羽歌一起吃飯的要求。可是對著容羽歌,衛明溪說不出拒絕的話,大概是因為容羽歌小時候是自己曾抱過的孩子,也算是看著長大的孩子,衛明溪覺得應該要招待她。
“你要吃什麼?”衛明溪問道。
“你決定就好。”容羽歌覺得隻要和衛明溪在一起,自己大概喝西北風都會飽。這是她和衛明溪一起吃的第一頓飯,想想就異常期待。
不過容羽歌沒想到衛明溪這麼實在,直接把自己帶到她學校的教工食堂。
衛明溪把自己的飯卡遞給容羽歌,讓容羽歌先打飯。
家境富裕闊綽的容羽歌,幾乎是不吃食堂的,但是拿著衛明溪的飯卡打飯時,簡直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她甚至在想,自己要是嫁給衛明溪,以後是不是天天的拿著衛明溪的飯卡在這個食堂吃飯了?明明會很平淡的感覺,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種馬上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期待感,恨不得馬上把衛明溪的飯卡歸為己有。衛教授的夫人,容羽歌很喜歡這個頭銜!
“有推薦菜嗎?”容羽歌含笑問衛明溪,她覺得此刻好幸福。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這些菜味道對我來說都不錯,我不挑食。”衛明溪說道。
“那你喜歡吃什麼呢?”容羽歌問道。
“清淡的都可。”衛明溪說道,她偏素食多一些。凝月常說她,要當尼姑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