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江凝月不敢直視衛明溪的視線,在對上之後便趕緊避開了,然後微微頷首。
兩人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安靜的咖啡廳,衛明溪點了一杯玫瑰花茶,江凝月點了一杯咖啡。
比起衛明溪清然自若,江凝月在衛明溪麵前顯得拘謹且不自在,她微微低頭一直攪動著手邊的咖啡,卻一口都沒有喝。
衛明溪看向江凝月,她並不看自己,隻是逃避似微微低頭攪動著手中小小的咖啡勺。衛明溪看著有些心疼,她沒想到凝月還這麼在意自己的想法,她感覺自己像是凝月頭上的緊箍咒,圈住了凝月。或許連薰這般下了猛藥,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泥足深陷的人,沒有人幫扶一把,是很難自己走出來的。
“凝月。”衛明溪輕輕抿了一口玫瑰花茶之後,主動開啟話題。
江凝月聽到衛明溪用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音調喚著自己的名字,她以為自己已經是放下了,可是這一刻,她突然又覺得好難受。她微微的抬頭看向衛明溪,這才有勇氣對上衛明溪的視線,那視線一如既往的清冷中帶著微許的溫柔,和過往看自己並沒有任何不同。並沒有因為目睹了自己自甘墮落,放浪形骸而有所改變。江凝月知道哪怕衛明溪麵對的是一個真正放蕩不堪的女人,以她的修養和性情,她也不會露出半點輕視。
江凝月突然覺得自己好笑,自己給自己加了太多的戲,虛偽又可笑,明明自己就不是什麼白蓮花,在連薰身下放浪形骸的模樣,連自己都覺得厭棄,但是她卻無法否認那就是自己真實不願意麵對的一部分。可自己卻非要在衛明溪心中留一個白蓮花的形象,不是真實的,就有被拆穿的一天,當被拆穿的時候,自然就隻剩難堪。在衛明溪麵前的自己,確實並不完整,她隻敢把自己最好的一部分展露給衛明溪看,割裂了掉了不堪的自己,極力的證明自己似乎配得上衛明溪。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事實證明,自己就是配不上衛明溪,就連自欺欺人都要被人揭穿。
江凝月朝衛明溪勉強的笑了一下,
似乎在和衛明溪說,我沒事,可是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凝月似乎靈魂都在哭泣一般,衛明溪感覺心頭揪緊了一下。
“凝月,看你這麼難受,我心裡也很難受。”衛明溪輕聲說道,眼中有憂色。
“對不起,我無意增加你的心理負擔或讓你愧疚,我會自己調整好一切的。”江凝月知道自己還舍不得放下衛明溪,但是她不會讓自己的喜歡給衛明溪造成心理負擔,畢竟自己舍不得讓她有半點為難,哪怕是因為自己。
“凝月,你不需要嚴格要求自己,也不用太過在意我的想法,你該讓自己自由了。我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好,也沒有那麼一塵不染,在容羽歌身邊的我並不比你好多少,亦被七情六欲所左右著,你會覺得那樣的我不值得你喜歡嗎?”衛明溪輕聲問道。
“你們互相喜歡,那是人之常情。”江凝月本能的為衛明溪辯解著,可自己和連薰不一樣,就隻是純粹的為約而約。
“她對你肯定也有一定的吸引力,不然為什麼不是其他人,哪怕隻是為了排解寂寞,她對你而言,也不是最優選擇,不是嗎?最重要的是,你是自由的,你有權利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彆人的看法並不重要。”衛明溪作為旁觀者,清晰的為江凝月分析道。
“那是因為她喜歡我,我就是虛榮的享受她的喜歡,想從她熱烈的喜歡裡得到肯定……”江凝月把自己很渣的想法說出來,此刻她在衛明溪麵前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凝月,你不缺人喜歡,你這麼優秀,其實你自己也清楚,從小到大,喜歡你的人很多,她的喜歡並沒有那麼稀缺且不可替代,稀缺的是她同樣對你也有一定的吸引力。”衛明溪覺得凝月真的是一葉障目,大概就是所謂的當局則迷吧。
“可你不喜歡我。”江凝月知道從小到大,自己收到情書和追求比衛明溪還多,可是再多的喜歡都抵不過衛明溪一個人的喜歡重要,衛明溪的不喜歡,似乎把她對愛情所有憧憬都摧毀了。
“大概是因為一起長大的緣故,太熟悉了,我把
你當家人了,就像自家的姐妹,就像我不會對明華有著姐妹之外不一樣的感情。”衛明溪也想過為什麼偏偏就是容羽歌不是凝月,她能想出最合理的理由,大概隻有這個。
這個理由,讓江凝月感覺似乎好接受一些,自己並不是比不過容羽歌,大概就是青梅抵不過天降的宿命。
“我選連薰,大概是因為她確實好看,身材也好的緣故,更或許是因為你找了棵嫩草,我也想找棵嫩草試試的報複心理吧。”連薰外在條件,在自己追求者裡,也算是鳳毛麟角的,正常人都會從矮個裡拔高個。或許過往總在衛明溪麵前想留下最好的一麵,如今也當不成白蓮花了,江凝月乾脆繼續破罐子破摔,當個徹底庸俗的人好了。
衛明溪聞言不禁揚起笑意,感覺凝月大概是真的開始釋懷了。
“我喜歡容羽歌,也有可能是因為容羽歌長大好看,身材好的緣故。”衛明溪含笑說道。
“不,你才不是這樣的人。”江凝月斷然否決道。
“可看著容羽歌賞心悅目的容貌,也確實是喜歡。我就說我沒有你想得那麼高潔,你還不信。”衛明溪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她確實無法否認自己喜歡容羽歌的原因裡,容羽歌那過人的外貌是沒有功勞的。
“那不一樣,你那是喜歡了她之後,越瞧越是喜歡。”江凝月還是維護道。
“你這是寬於待我,嚴於律己。”能得凝月無條件的維護,衛明溪還是很感動的,但是她更希望凝月放自己自由,徹底放下自己。
“衛明溪,你不會懂的。”江凝月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有苦澀,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留在衛明溪心中,她為此努力維持了二十幾年,哪怕對衛明溪來說毫無意義,但是對自己來說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