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我先喜歡她的,若真要說引誘的話,是我引誘了她才對。”容羽歌馬上否認道,她聽不得任何人說衛明溪引誘了自己,哪怕是衛明溪的媽媽。
容羽歌說到“她”的時候,眼裡是光亮的,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喜歡和對衛明溪的維護之意。何漱玉突然有些明白明溪為什麼會喜歡眼前的少女,不僅僅隻是漂亮,情感熱烈,生氣蓬發,擁有著明溪所沒有的特質。
“你很維護她。”何漱玉看著容羽歌,語氣肯定的說道。
容羽歌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何漱玉是衛明溪的親媽,沒有任何一個媽媽不向著自己的孩子的,自己對衛明溪的維護在何漱玉麵前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其實我和她爸爸並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是你父母應該是非常反對你們在一起,不然也不會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很顯然,你也沒有能力說服你的父母。”何漱玉也不拐彎抹角,直入主題。
何漱玉這話讓容羽歌的臉感覺火辣辣燒著,比被人打了一巴掌還要難受,可是她卻無以反駁。自己先招惹的衛明溪,卻沒有能力擺平自己的父母,讓衛明溪遭受自己的父母的報複,承受了所有的汙蔑和非議。彆說是衛明溪的父母,容羽歌連自己都厭惡現在的自己。
“你彆誤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同為人父母,反過來我們未必會比你的父母的做得更好。我們之所以不反對,那是因為明溪已經三十二歲了,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們相信她做出選擇的時候,已經深思熟慮過,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做出了取舍。可你不一樣,你才十八歲。在世人眼裡,十八歲就是半大不小,心智還未完全成熟的孩子。在你的父母眼中,更是如此。如果明溪才十八歲,我們也會有和你父母一樣的擔憂,甚至強烈的反對。將心比心,我們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的反對甚至憤怒。他們也完全有立場做出對應的措施,我們絕無怨言。隻是為人父母,總歸有自己的私心,盼著自己的孩子一切安好,我們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背負著汙名被人指指點點,那些辱罵的話,比落在自己身上還要難受。父母想要保護孩子,是天性,你父母如此,我們亦如此。”何漱玉非常誠懇的對容羽歌的說道。
容羽歌低下頭,不敢看何漱玉,她焦慮且不安的絞弄著自己的手指,不敢回答何漱玉。其實何漱玉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容羽歌就已經猜到她的來意。這些話入情入理的話,讓容羽歌根本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反駁何漱玉的話,而是陷入更深的愧疚之中。
何漱玉能感覺,高雅禎對明溪的為難,大概已經讓容羽歌心裡不太好過了,如今自己這番話讓容羽歌承受了更大的壓力。何漱玉有些不忍心,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她不得不逼自己狠下心來。
“我不是讓你們徹底分手,我隻是希望你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這對你和對明溪都不是壞事。那時候明溪可以不用承擔年長者所有的壓力,你也可以在這段時間真正思考,你是否就是非她不可,是否真的做好和她在一起的準備。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遇到合適的人,得不到認同和祝福的愛情注定不會開出甜蜜的花朵。讓你父母接受的前提是,你父母覺得你確實是一個大人了,這最根本,也是最基礎的因素。心智的真正成熟,無法量化,歲數卻是最直接最客觀的評判標準。好比現在,如果你已經三十歲,你和明溪在一起,其他人就沒有權利可以對你們的選擇指手畫腳,就連你父母反對的立場,都顯得沒有那麼有說服力。”就連自己和丈夫也都會擔心過於年輕的容羽歌對明溪隻是一時的迷戀。此時容羽歌再濃烈的喜歡,都像在沙堆上建立的起來的城堡,看著美麗,實則不堪一擊。誰年少時喜歡,不都是最純粹無畏的,可又有幾人真的堅持到了最後?
容羽歌依舊沒有回答何漱玉的話,她緊咬嘴唇,她努力讓自己不被何漱玉說動,但是她知道,何漱玉說的沒有錯,他們都是這麼認為,所有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就連衛明溪都做好自己成熟之後可能會離開她的心裡準備。十八歲的自己,不足以讓任何人信任自己,更重要的是,自己現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濃濃的無力感,再次把她拖拽入深淵。
“明溪義無反顧的選擇和你在一起,我們本應該尊重她的決定的,我說這些話,有些僭越了,我心裡也頗為不安,希望你能諒解一個作為母親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愛的當下,確實難舍難分,能夠儘興的愛一場,未嘗不是一段酣暢淋漓的人生,也是一種寶貴的體驗。沒有誰對誰錯,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們也都可以諒解,向來旁觀者總是容易,選擇者才是最難的。”何漱玉以我提議你這麼做,卻不強迫你必須這麼做的開明態度說道。
哪怕何漱玉態度再強硬一些,甚至指責辱罵,容羽歌都覺得比現在以開明的態度讓她更好受一些,這樣的話語遠比她媽媽霸道的一味反對更有力量,更容易讓人潰敗。
“我……”容羽歌紅著眼,她除了一個我字,什麼都說不出來,前麵是懸崖,後麵是深淵,她此刻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做任何決定。
“真的難為你了。打擾太久了,我先回去了。”何漱玉知道,在高雅禎和自己的雙重壓力之下,容羽歌心裡的處境不比明溪現實的處境好多少,她著實不忍心繼續逼迫容羽歌,決定她和容羽歌的談話就此收住。
容羽歌起身送何漱玉離開,何漱玉離開了,可她的這番話,卻一直在容羽歌腦海中回蕩,久久不散,煎熬著她的內心,如鈍刀割肉一般。
想了許久之後,容羽歌豁然起身,換了衣服,決定回去找高雅禎。
此時高雅禎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部門經理正給她做新項目的彙報,容羽歌直接闖入高雅禎的辦公室。
看著突然出現的容羽歌,高雅禎意外又不意外。
“你先出去吧。”高雅禎對部門經理平淡的說道。
部門經理馬上從座位上起身,離開高雅禎的辦公室,並把門帶上。
高雅禎故作隨意的瞄了幾眼容羽歌,隻見容羽歌眼睛有些紅腫,氣色也不太好,顯然這些天,她的日子並不太好過。高雅禎把視線收了回來,她並不想心疼容羽歌,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高雅禎沒搭理容羽歌,隻是翻看著部門經理的留下的項目書。
容羽歌走向高雅禎的辦公桌的內側,噗咚一聲,直接跪在了高雅禎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