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門就開啟了艱難生存模式,瑾娘隻覺的頭大如鬥。
更讓她頭痛的還在後邊。
吃過早餐後,之前在徐母身邊伺候,如今照顧著小姑徐翩翩的吳嬤嬤過來了。
吳嬤嬤身後還跟著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鬟,手裡捧著一尺厚的賬冊。
吳嬤嬤進門要行禮,她是自家婆母的陪嫁丫鬟,更是看護過徐家幾個兒郎長大,如今又照顧著小姑。可以說,家裡幾個小輩的主子,都是吳嬤嬤照護過來的。
她在這個家中的位置舉足輕重,瑾娘自然不受她的禮,不等她彎下腰就趕緊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吳嬤嬤連道幾聲“二夫人折煞老奴了”,接著寒暄幾句,才進入正題說,“這是家中這幾年來的賬冊。如今二夫人您嫁進來了,這賬冊就交給您打理了。”
瑾娘雖說知道嫁進來是要掌家的,但她之前還想應該會等到她回過門後,公中才會把賬冊等物送來。倒是沒想到,才剛敬過茶,她回到屋裡凳子都沒暖熱,她婆婆就讓吳嬤嬤把東西送來了。
瑾娘自然客氣的推辭兩番,吳嬤嬤見狀就道,“二夫人您彆推辭,這個家除了您,再是沒有主子能處理這些了。”說著歎了一口氣,“如今您嫁進來了,那這家裡是什麼境況,您遲早都會看明白。老奴這廂鬥膽,就先和您說兩句。”
其實不用吳嬤嬤特意說,徐家什麼情況,這平陽鎮的人都知道。
徐父年輕時就是平陽鎮眾人皆知的風流紈絝,整日流連花叢美色,大禍不闖小禍不斷。
也是為了讓他收心,好安分的在家中讀書習武,爭取早日博個功名,當時的徐家老太爺和太夫人千挑萬選,才給他說了一房既貌美如花,又在詩書琴棋上頗有見地,還習得一手好字的媳婦,也就是如今的徐母。妄想有媳婦督促,徐父為了不在媳婦麵前墮了威風,也會努力一把。
結果卻不儘如人意,隻看如今徐父雖已過不惑之年,卻依舊是秦樓楚館的常客這一點,就知當初徐老太爺和徐老夫人的打算是落空了。
再說徐母,徐母也出身耕讀之家,她父親更是平陽鎮唯三的舉人先生之一。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性子清淡能坐得住,且在四藝上頗有天分,徐母在詩畫琴棋上倒真是頗有見地。但也因為把心思都放在這些外物上,她對彆的事情就不上心了。
及至後來過了新婚燕爾,徐父老毛病又犯了,三不五時就夜宿紅館,徐母冷了心,對徐父頗多厭棄,對兒女也不睬不理,反而把更多的心思都投在書畫上,那副走火入魔的勁兒,比要科考的書生有過之無不及。
她的心思全不在活人身上,這諾大的府務就落到了從小跟著長大的吳嬤嬤身上。
吳嬤嬤是她的陪嫁丫鬟,因為徐母的母親深知女兒清冷淡漠,無欲無求,視金錢如糞土的秉性,為防女兒掌家後把親家弄得一團糟,所以早早培養吳嬤嬤做幫手。
吳嬤嬤倒是做的不錯,可諾大一個府邸當家主子不管事兒,隻讓身邊的丫鬟出來應付往來,維持人際交往,到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