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落榜(1 / 2)

穿越養娃日常 臻善 7251 字 3個月前

那還是早些年科考時的一件事。

說的是其中一位學子雖然總體成績平平,遠不到上榜的程度,但因為他在回答與河道有關的試題時,老練通達,語言又精致簡練,既像是一位在河道工作幾十年的河工,又像是一位頗有見地的學子,從而被當時的官員看中了。

放榜後這名官員還惦記著考生對河道一事的解決章程,便特意請來聖令,找出了學生的試卷,並帶到天子麵前,給如今的陛下觀看。

當今聖上是個愛才的,又特彆喜歡言之有物的實乾人物,欣喜之下召見了那位學子。一番問答後,陛下大喜,擢升那落榜的學子為從六品官員,去江南治理河道去了。

那學生叫張大仁,他也真是爭氣,在河道治理一事上也確實非常有想法。幾年下來,治理了不少泛濫堵塞的河道,出了不少政績,很是給陛下臉上添了光彩。

這件事至今仍舊被人說起,道是陛下慧眼如炬,選出了能臣棟梁,實乃一樁伯樂和千裡馬的美談,每次說起都令人神往。

這事兒就這麼流傳下來,到了如今,有舉子在會試時落榜,也希望答卷上的任一題會被主考官欣賞推薦,最後直接送到陛下麵前,好成為第二個張大仁,到時候他們說不定會比張大仁更能乾。想想張大仁不過十年時間,就升到了四品官,他們也是眼熱。若是陛下願意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肯定比張大仁更賣命,絕對替陛下分憂解難,給陛下識人的美名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今宿遷就是用這件事在勸勉徐二郎,可惜徐二郎此番落榜實乃有心為之。他心中有數,自然不會落寞,所以倒是可惜宿遷的勸慰了。

上榜的學子從最下邊一名開始唱起,宿遷考的不錯,在二甲五十四名。

這個成績真的非常非常出挑了,畢竟排名在他前邊的學子,多是些耳熟能詳的名字。那些人的名號非常響亮,他們在望仙樓收集消息的時候,就不止一次聽到過。

而這些人,要麼是幾大書院的頭幾名,要麼是江南頗負盛名的神童才子,再不就是國子監的學生,或是一些大儒的關門弟子,和世家中精心培養的兒郎。

和這些人比,宿遷毫無競爭力,可他頂著壓力硬是考到如今這個成績,真的算是非常非常不錯了。

榜單越往上唱,宿遷額頭上的汗水越多,不是熱的,純粹是僥幸的。

他捂著胸口坐在凳子上,舒爾自嘲一笑,“虧我自來灑脫張狂,我原以為這時候我也能坐得住,卻不想,我也不過是凡夫俗子中的一個,也會為了名利苦心孤詣。”

徐二郎聽著他絮叨,也不打斷,隻在他最終說完時,才敬了一杯茶給他,“恭喜宿兄得償所願,今後就是二甲進士出身了。稍後還有殿試,望宿兄能再接再厲,為我朔州揚名。”

朔州此番前來趕考的所有舉人,除了宿遷以及一位名叫王鵬舉的,此外全部陣亡。

而這位王鵬舉,考到了三甲中,不能參加殿試,也是遺憾。所以,為朔州書生揚名的重擔,還真的全壓在宿遷身上。

宿遷聞言一邊朗笑“必當儘心竭力”,一邊又試探的問徐二郎,“潤之可還好”

徐二郎不出所料落榜,念及此,宿遷原本十分的開懷,也剩餘不到五分。

徐二郎卻全不介意,“我早有準備,是以並不傷心落寞。宿兄,我讀書時日尚段,能一路順利考取秀才舉人,全賴天資聰慧,外加有兩位好先生幫扶。但會試那裡是這樣簡單的事情,若不能詩書貫通,積澱深厚,想要在會試上揚名,不過癡人說夢。我有此準備,也有三年好再戰的雄心,如今且讓我為宿兄高興高興,待三年後,我金榜題名,且需宿兄為我布下酒席慶功。”

宿遷聞言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甚好那我就等著三年後看潤之的成績了。屆時宴席擺好,好酒款上,咱們不醉不休。”

“好。敬宿兄。”

“也敬潤之賢弟。”

和宿遷一番聚會後,徐二郎回到平西侯府時天色尚早,然而非常難得的是,此時平西侯竟在府上。

徐二郎剛坐下倒了一杯清茶,還沒來得及喝,就有一個做侍衛打扮的人過來通傳,“侯爺請潤之少爺過去一趟。”

“好,勞煩稍後,我去換身衣裳。”

徐二郎敲了門進了書房,就見平西侯正拿著一方雪白的絹帕,在擦拭著手中一柄寶劍。

那寶劍劍柄處是古銅色,其上還濺著點點嫣紅,那都是血跡。興許是時日久了,亦或是迸濺在上邊的鮮血多了,就再也洗不下來了,所以那紅色非常暗沉,透著一股濃濃的不詳的氣息。而劍身犀利鋒銳,泛著森森的冷光,讓人望之心畏。

這是一把殺敵無數的護國之劍,劍下亡魂數之不清,以至於隻看這寶劍,便似乎嗅到濃濃血氣,好似已經身處無邊地域一般的戰場。

平西侯先開口,“我這劍如何”

“稀世珍寶。”

“這是祖上傳下的劍。先祖乃貧民出身,當初跟著祖皇帝打天下,傾家蕩產從一商人手中換下此物。此後這把劍隨同先祖在戰場上七進七出,立下不世功勞。這才有了我平西侯的威名,才有了徐家兒郎俱要戰場爭雄,為國儘忠,護持我平西侯門楣不倒的祖訓。”

話及此,平西侯冷不丁開口,“二郎,你幼有大誌,想征戰沙場,殺敵護國,如今你這誌向可有改變”

徐二郎心跳陡然失停,他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平西侯在說什麼。

平西侯也沒有催促他,隻是繼續摩挲著寶劍,神情認真的注視著,好像這不是一把普通的殺敵寶劍,而是他畢生的信仰和追求一般。

他覺得,他和徐二郎應該是一路人。他們骨子裡是嗜血和張狂的,也隻有在戰場上,這種不計後果發泄的衝動,才能釋放出長久以來桎梏住他們靈魂的枷鎖。

他覺得一切儘在掌握中,也肯定會從徐二郎口中得到一個滿意答案。畢竟他如此年輕熱血,畢竟他方科舉失利。

熟料,徐二郎沉默許久後,再開口卻道,“我的誌向未改,依舊想要為國儘忠效力,隻是卻不再企圖上場殺敵,而是想要走一條為民請命,為百姓謀福祉的為官之路。”

平西侯雙目如電掃射過來,他眸光犀利如鷹,又像是最冷厲的劍光,放射出森森寒意,好似隻憑眸光就可殺人。

徐二郎卻頂住了他迫人的視線,再次強調說,“潤之之前曾承諾過父母,餘生讀書科舉,不再妄念沙場。男兒言之有信,一諾千金,不敢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