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幾人都走好遠了,被“遺忘”的長綺終於忍不住了。小姑娘吭哧吭哧從奶娘身上滑下來,邁著小短腿一邊喊人一邊追。
這次倒是膽大的邁開步了,可她遺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她還不怎麼會走呢。這不,連貫的走了五六步,一個屁股蹲摔坐在地上。小姑娘都摔懵了,腦袋上的小揪揪都不晃了,等反應過來後,小丫頭“哇”一聲大哭起來。那個中氣十足的勁兒哦,把前邊幾個哥哥姐姐全都嚇了一跳。
院子裡又開始雞飛狗跳。
不說這些小的,且說長安幾人出了門,按著昨天李明釗給的地址,讓人驅馬車一路過去。
李明釗如今所住的地方在一處胡同中。
門頭不大,連個匾額都沒掛,門邊兩個石頭做的石獅子。大門兩邊掛著一幅對聯,上聯寫著:庸人勿擾。下聯寫著:賢者莫欺。橫批:是人再進。
長平看了這對聯,就怪叫起來,“什麼狗屁玩意?什麼是人再進?感情進他個門還得先做個人。這什麼玩意,比老子還狂?”
宿征摟過他的脖子,“你狂?你有狂的資本麼?小爺怎麼就不知道你狂呢?你過來讓小爺重新認識認識你?”
長平一個胳膊肘拐過去,宿征機靈的躲了,還跳著腳笑說,“打不著打不著。”
長安和宿軒兩個兄長也是心累,兩人是真想把長平和宿征丟到河裡算了。這麼貧的兄弟,要了有什麼好,還不夠給人添亂的。
更何況如今是來給人賠罪道歉的,且都已經走到人家家門口了,你們還鬨,成何體統。
長安想開口阻止,可惜還沒開口,守門的大爺應該是聽到門外的鬨騰,開了半扇門往外看了看,“你們……幾位小公子在主家門前,不知有何事?”
長平和宿征聽到動靜,趕緊停止了打鬨,長安此時已經給那老丈行了禮,說明了來意。
老丈看他們一行人的眼神,登時就諱莫如深起來。
原來這就是昨天打公子的那幾個小公子啊,看起來也沒比公子強到那裡去啊。尤其是那穿著富貴,和看似溫和好脾氣的小公子,文文弱弱的,不像是有功夫的。
那老頭目光犀利,將幾人瞬間掃過,長平隻覺得雞皮疙瘩多起來了,覺得這老頭看人的眼光忒瘮人。可等他再仔細看去,就見那老頭明明很溫和喜感啊,側著耳朵一副耳背的模樣,此時讓他們把話再說一遍。
等長安審視的看著老丈,將話又說了一遍,那老頭就拉著長音“哦”了一聲,“原來是你們啊。快進來吧,都進來啊,公子找說過你們會來,今天特意在府上等你們呢。”
長安幾人跟著進去,至於徐府的官家,就跟個真正的彌勒佛一樣,站在最後邊,笑著跟上去。
夫人說了,他今天過來隻盯著長平公子,讓他彆撒潑闖禍就行。其餘的,讓幾位公子們看著辦,他不要插手。
長安幾人進了府邸,才發現這宅子從外邊看小巧的不起眼,可真的走進來,繞過了影壁,才發現裡邊麵積還不小。
這應該有三進吧,看格局是三進的宅子。而且進門不遠的地方還有個麵積很大的校場,場上放著刀槍劍戟等物,還有訓練平衡用的梅花樁。幾人視線都不錯,遠遠的看見那些東西都被磨的很光滑,可見主人也是經常練習的。
長平忍不住就嘀咕,“經常練還不是我的對手,可見這天分真不怎麼滴。”
長安聞言狠狠瞪他一眼,閉嘴吧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前頭帶路那老頭許是聽見長平的話了,回頭衝他笑了下。長平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他不由撓撓頭,可真邪門,這宅子不會鬨鬼吧?
鬼是沒有的,但是和鬼差不多麵色的人倒是有一個。
李明釗麵色青青白白的,加起來嘴角的淤傷經過一晚上發酵更加黑紫難看,倒是顯得他整個人愈發狼狽。
長平看見這樣的李明釗,難得的升起一丟丟愧疚的心情。早知道他這麼“弱不禁風,”他昨天肯定下手輕一些。
兩幫人馬互相見了禮,客氣的寒暄,然後就冷場了。
宿征覺得這氣氛挺尷尬的,正想扯扯長平的袖子說“事乾完了咱們扯吧”,結果就見外邊來了個小廝。
那小廝見到他們這麼多人也沒訝異,行了個禮走到自家公子跟前,“公子,您那匹黑馬怕是要產崽了,你不是說要親自切盯著,如今還去不去?”
李明釗登時蹦起來,“去去去,走走走。”又拱手衝長安幾人說,“我這邊還有事兒,就不送幾位出去了。你們請便。”
便什麼便啊,有黑馬誰不想看看摸摸啊,現在你就是請我走,我都不走了。
這幾乎是長平和宿征的心聲。
兩人最坐不住,最喜歡武藝,還特彆鐘愛駿馬神駒。
西域汗血寶馬,河州黑馬,這可都是排名數一數二的好馬。平常想見真的難得不行。
徐府倒是有兩匹,還是母子。可惜那兩匹馬是徐二郎的心頭好,誰想要都是做夢。
至於看,那也挺難得,畢竟之前跟著徐二郎的那匹馬年紀大了,也不怎麼適應河州的氣候,一道冬天或是特彆忙碌時,徐二郎騎著黑馬出行的機會就比較多。家中倒是還留有一匹小馬,但是馬倌當寶貝看著,他們去了也隻是看一眼,想摸摸那馬倌就跟要他命一樣,恨不能吊死在他們跟前。
男人麼,就沒有不愛馬的。以前碰不到摸不到,如今有機會了,那能放過麼?那絕逼是不能的。
長平甚至心中發了豪言壯語:為了能摸摸看黑馬,他就是撒謊說他會給馬接生都行。
長平此時那裡還記得對李明釗的不喜和防備啊,卻是恨不能和李明釗拜把子結為兄弟。他直接撲上去,要去摟李明釗的肩膀,結果被李明釗敏捷的躲了過去。
好吧,不摟就不摟。好兄弟不在乎這點小事,隻要情誼深,摟不摟肩無所謂啊。
“唉,兄弟,好兄弟。我們跟你一塊兒過去看看好不好?不是我跟你吹牛啊兄弟,我們幾個,可都是見過豬馬下崽的。尤其是他,對,這是錢文貟,當然,你叫他板兒就好。他母親是大夫,神醫。板兒長期耳濡目染,也會兩手。咱們跟你過去看看,真要會有個萬一,咱們也能幫把手。”
突然被點名的板兒:我怎麼就會兩手了?我會那兩手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咋你就比我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