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公主的奴 施黛 11104 字 4個月前

謝言笙被崔易領著去了趟前廳,兩人對坐說了會話,話題無外乎此番國聯合軍演,以製約雍岐南境囤兵之勢一事。

天下以渭水為界,分為南境北境,北境以雍岐為獨霸,左右更據守著雙強——西渝與東崇。

北境國皆為重武之國,不僅各自軍隊訓練有素,騎兵優勢更為鮮明突出,除此外,雍岐更儲備著令五國皆為忌憚的冷武軍需庫,那裡練造的玄甲鐵器,防能鈍箭間,攻能刺盔鎧。欲爭天下者,人人心向往之。

也正因如此,雍岐兵士人人裝備俱全,對戰時以一敵十,戰不不勝,多少年來,各國間不知有多少勇武兵將,是淒慘死在雍岐的銳刀強戟之下。

謝言笙收眸道:“據聽說,那所冷武軍需庫的建成,是由雍岐一少主親自督辦,甚至其中有些兵武劍戟的設計圖樣,並非出自專門匠人之手,而是那位雍岐少主私下秘密鑽研而成,實是出世英才。崔校尉,你可知是哪位嗎?”

聞言,崔易麵無所異,隻不動聲色地開口:“雍岐國君膝下共有五子,除少時夭折的五皇子,還有年歲尚幼的六皇子外,其餘位少主均有可能成此事,我亦猜測不出。不過眼下,雍岐的朝局已徹底變了天,經先前那場激烈內亂,昔日威風凜凜的冷武庫也在戰火中儘被銷毀。”

“的確可惜。”謝言笙口吻惋惜,可再開口時,唇角卻輕快一揚,像是如釋重負,“不過,雍岐若不出先前的亂子,恐怕我們眼下早沒閒情逸致去探討彆家事了。”

崔易眸色凝了凝,其間隱顯旁人未覺的思憂。

再開口附和時,他同樣與謝言笙一樣,語氣事不關己,更漫不經心。

“是天佑我大醴。”

謝言笙點點頭:“確有時運。北境國向來彼此虛實試探,但大多情況還是為雍岐一方製霸,西渝東崇不敢擅動,我們南境國更是要仰其鼻息而活。不過如今倒好,北邊成了足鼎立之式,我們大醴和周邊的南越、扶桑兩國隻要聯合緊密,料誰也不敢擅動,就算雍岐這次聲勢浩大的在南線搞什麼囤兵,想來應也不會真有什麼實動。”

這次,崔易未立刻回複。

先前雍岐驟然揮師南下,引得南境國臨亂自危,被怕進入戰備狀態,可就在大軍即將抵達南線之際,卻又忽然駐而不前,明顯行動初衷並不是為了攻城略地。

崔易一直都未多想,隻當是新君有何高明決策。可眼下,他已知曉燼主負傷被困大醴,於是再將兩者一聯想,便不禁心生猜疑,此番雍岐這般勞力傷財、費儘心力地北兵南調,卻又不為混戰奪城,那他們隻能是有一個目的——為尋燼主而來。

他是雍岐人,即使身居異國,也會有所耳聞。

年以前,雍岐的戰神王,曾率領軍隊先後挫敗西渝和東崇,徹底將雍岐的霸主地位鞏固牢堅,他手下,不知有多少忠心耿耿的舊部……而此人,就是韓燼。

“崔校尉,你出什麼神啊?”

謝言笙看他一直不出言,像是在思吟什麼重要之事,這才出聲提醒了句。

“沒什麼,隻是在想下月陛下就要去懋場獵場圍獵,那裡的位置偏北,離雍岐列兵之地怕是不遠……”崔易思量言說。

“何需懼?崔校尉難道忘了,南北之境中間,還隔著一條浩浩湯湯的曲轉渭水河,我們在自己的地盤秋獵,他們難不成敢渡河過來造次?論起水師實力,就算是雍岐怕也比不上我阿兄帶出來的馳羽軍。”謝言笙自信滿滿開口。

崔易對大醴人的盲目自信感覺可笑,當即收斂目光,掩下深處的嘲意,而後隨意應了聲,心思卻已全然偏移到了彆處。

他暗暗思忖,眼下雍岐正南線囤兵而待,若燼主下月也能隨大醴禦林軍北上懋場,便可輕易得來最佳的脫身機會!

先前被柏青一直催促,言說燼主用藥緊急,他夜夜苦思各種計策,卻仍無法做到麵麵俱到,確保真的萬無一失。

而眼下這個機會,實在占儘天時地利人和。

……

謝言笙在廳中坐等了好半響,就在將即不耐之際,終於見到寧芙姍姍來遲。

而她身後幾步遠,跟著一身量高挑,氣度軒然霞舉的陌生麵目的男子,謝言笙目光一頓,不自覺將視線稍定在其眉目間。

“言笙……”寧芙有點歉疚,先一步上前拉住她。

謝言笙有所疑慮開口:“芙兒怎麼不等我,進府也叫我尋不到你。”

聞言,寧芙臉色稍赧,想起阿燼方才教給她的說辭,於是湊身過去,極力小聲地避人言道:“是……是我一時內急,又久等不到你,所以才先一步回了府,至於進府後,應該是我走的小路,你走的大道,兩條路又互不相同,估計這一來一回,就不巧錯過了。”

此言沒什麼邏輯漏洞,又是寧芙親口所說,謝言笙自然不再多疑。

她斂眸向寧芙身後看去,而後目光稍帶打量,默了片刻,她毫不避諱地出言道,“這就是殿下日前在訓的那個南越卑奴?”

聞言,寧芙一瞬緊張,崔易更是隱隱生怒,心想一南境小國的女將軍,竟也敢妄語燼主身卑,簡直目中無人,更是在找死。

雖說此為衝動之想,但眼下,他們絕對有殺人而不被覺的實力,因為如今的公主府上下,無論巡邏兵士還有高牆隱匿的弩手,都已被他換成了自己人。

崔易在大醴多年苦心經營,身邊自然有一眾忠心跟隨者,待將寧桀的人漸次尋理由外派走後,剩下包圍住公主府的兵士,無一不聽他的吩咐命令。

而他,則唯燼主之命從。

至於大醴的五公主,才是真真的羊入虎口而不知,若非燼主有意收斂,對其萬般小心翼翼,就照他們封鎖公主府的密閉程度,主子就是在這直接將人給辦了,怕是五公主連聲嬌怯怯的一聲哭吟都外傳不出去,隻有被就地正法,好好享用的份。

收斂忿鬱,崔易同時也將對公主不敬的念頭掩住,生怕主子察覺而不滿。

崔易未表現如何,寧芙聞言後卻先一步不忍出聲。

“言笙,你,你不是說要看我馴教嘛,走吧。”

眼下,她當然不知公主府已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還一心憂思在想,阿燼人微言輕,在他們一群大醴人麵前受著屈辱和輕視,實在好生可憐。

她過意不去,偷偷看了阿燼一眼,見他麵上並無明顯的不虞之色,這才稍稍心安,不過也趕緊將話題岔開,生怕言笙再語氣不善地繼續言道什麼。

“行,我的確好奇殿下平日如何馴奴,對了芙兒……”謝言笙言語一頓,忽的傾身向寧芙盯看過去,接著視線緩移向下,思吟道,“你這是上火了嘛,還是過敏,怎麼嘴巴好像剛被蜂蟄過似的腫,還這麼紅……可沒事?”

可沒事……

方才最後一次激吻結束之時,阿燼也曾對她問過相同的一句話,可是她怎麼可能沒事,第一次被人親,她羞都要羞死,哪經得住他那麼壞,尤其最開始剛剛觸到時,他是怎麼吮都不夠,甚至都快把她的小舌尖嘬麻了還不肯休止。

最後是她央央顫顫地哭出了聲來,又抱著他脖頸軟語相求,他這才終於舍得鬆口。

“沒事,大概就是過敏的緣故。”寧芙低睫,掩住心事回答。

謝言笙沒覺出她的麵色異樣,隻當臉頰上的兩團紅暈也是由於過敏所致,於是又關懷地凝了凝眸,思量說:“剛出宮時……好像看著也沒事啊。”

“是花粉。”

寧芙當即急中生智,她不善說謊話,每次都緊張到下意識去攥緊衣裙,眼見言笙看過來,她又抬手直直指向一旁的葳蕤花架,強調說,“應就是花粉過敏了,你看那邊的海棠花正開得嬌豔呢。”

“就算開得再嬌豔,可惹到殿下不舒服自然要被搬除。”

謝言笙為寧芙著想,當即看著崔易認真交代說,“崔校尉,以後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也要勞心你記得的,公主玉體身嬌,雪膚更是處處金貴,眼下被花粉擾的煽了唇,想想也是極為難受的。”

是難受,但不是過敏的脹痛,而是被嘬腫後癢癢的微痛。

寧芙避目垂眼去盯自己的腳尖,聽著崔校尉應聲,實在彆扭至極。

“言笙,那你要看什麼呀?”

“近日那奴不是在教殿下射箭嘛,我自然要看看他究竟是怎麼教的,配不配得給公主作師父。”說著,謝言笙又指向自己帶來的那把弓箭,補充說,“這把弓好,持穩,有力,是先前太子殿下給我的立功賞賜,我特意拿來給殿下練手。”

寧芙正覺盛情難卻,剛要接過時,不想一旁沉默良久的阿燼會忽然出聲。

他擋在她前麵,目光疏淡地開口,“這把不行,重。”

謝言笙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奴隸竟然敢在自己與公主殿下說話之時隨意插嘴,於是當即不悅起來。

“怎麼?你連這把弓都拉不動?那還教什麼,不如快些滾進你的籠子了。”

她出言極其不遜。

因有南越公主囂張跋扈的例子在前,謝言笙對南越一眾人都十分看不過眼,尤其,她隱隱總覺,眼前這男奴看向公主殿下的眼神似乎格外有深意,很是讓人不喜歡。

寧芙緊提一口氣,她悄悄看向阿燼,見其正落目在自己身上,於是忙搖了搖頭,給予安撫示意。

可他卻冷漠地收回眼,叫寧芙瞬間慌急無措。

“謝將軍想看我如何教公主射箭?那就來看。”

他語氣沒什麼起伏,眼皮更是倦倦地耷拉著,目光掃過她時,就像毫無意義地略過一隻可憐的螻蟻。

謝言笙蹙眉,以為自己看錯,厲聲問:“你那是什麼眼神?”

韓燼懶得開口,更不屑重複抬眼。

見狀,寧芙忙擠站過去,用身體將氣場不對的兩人完全相隔開,接著隨口謅來一個謊,“他,他膽子小,平日一直待在公主府也沒見過什麼生人,言笙,你彆大聲嚇到他了。不是說想看我們練箭嘛,不如現在我們一起去後院吧。”

“怕見生人?”謝言笙譏嘲一笑,當真信了這話,“原來兔子似的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