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下嫁(1 / 2)

公主的奴 施黛 7879 字 4個月前

大醴極其看重女子聲名,更嚴忌少男少女未婚前的私相授予。

所以,若芙兒當真與男子一同落水,還不慎在水下漏了春光,那此事便棘手難處,甚至還有可能叫芙兒在大醴百姓麵前失了公主尊儀,後果不堪設想。

除了他們幾個,此事絕不能繼續外傳。靂縐、崔易他自信得過,肯定會知輕重地對此守口如瓶,可那素來狡詐多謀的雍岐尊主,卻引他十萬分的戒防。

若他動了歪心,為了得到芙兒故意耍弄陰毒手段,將消息外漏,那芙兒除了嫁給他,便隻有名節則毀的份。

此事容不得作緩,寧桀必須儘快確認其中細節。

可這般私隱事,他又不能詢問於崔易和靂縐這樣的外男,故而當下,他隻好寬慰地幫小妹擦去糊麵的淚水,之後儘量放柔聲音,向她再次確認問道。

“芙兒彆怕,你跟二哥把事情說清楚,當時到底什麼情形?”

“就……我們突遇了泥流,當時同行的四人裡,隻我一個不會武藝,不能自保,而特勤與崔校尉又被泥流逼退到另一邊,情況危機,隻尊主在我身旁。故而為救我性命,尊主沒有旁的選擇,隻好被我拖累入水,以此避禍,至於之後的事,大家都沒有料到……”

寧芙聲音越來越小。

其實落水隻是韓燼為她事先想的借口之言,山村突發泥流為真,不過卻不是她與崔易所在的那個山頭。

但她不得不裝作羞意,以此來叫謊言逼真,不引嫌疑。

隻是,寧桀對韓燼成見很深,聞言還是心生懷疑。

他又問:“你確認他當時沒有旁的選擇,當真是救人心切,而不是故意拖你下水,想趁機占你便宜?”

二哥問得直接,寧芙羞目避過視線,而後搖頭回說。

“不會的,當時潭水漲勢湍急,尊主水性並不十分精通,過程中他也險些嗆水,為救我承冒著很大的危險。”

這樣的解釋,雖然排除了他故意帶人入水的嫌疑,可寧桀的臉色還是緩和不下來。

他斟酌又問:“那崔易、靂縐他們,都看到你……”

礙於她姑娘薄麵,這話隻能點到為止。

“沒有的。”

寧芙立刻否認,“上岸後,尊主便立刻將他的披風擰得半乾,搭我身上,他一直護著我的名聲,隻是濕身難避,水下的窘迫隻我二人知曉。”

一個入眼她身最多的人,現在反而成了救她性命,護她名聲的大英雄。

寧桀實在不忍悶鬱。

又聯想芙兒方才親口所說,入水後她衣衫不慎被扯開,現在又來一句什麼‘水下窘迫’,可想而知過程中不僅僅是入目的問題,或許混亂之中,小妹被其碰到實處都是說不定的。

有此聯想,寧桀咬牙恨著韓燼,同時更氣自己,可暴雨是老天爺降的,他繼續溯源反而愈發追責無力。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想辦法解決才是唯一的出路。

半響斂眸,他強作鎮靜道:“那雍岐尊主揚言要對你負責,你怎麼想。”

寧芙怯怯抬眼,生怕自己的回答會叫二哥更惱。

猶豫了下,她沒有按阿燼教的那些直接點頭答允,而是退一步說道,“芙兒聽從父皇安排。”

她沒有直接拒絕。

寧桀蹙著眉,沉沉歎了口氣,靜默半響後,他轉身向外勒令眾人,即可返回玉京。

……

大醴,玉京。

寧芙闊彆一月有半,終於再次回到故土,回到父母身邊,邁進芷棲殿的那一刻,她心頭忍不住泛起層層酸意,既感懷又歡喜,尤其見到秋葵與冬梅遠遠迎過來,那種昔日間的熟悉感更是叫她倍覺回家的真實。

冬梅眼眶紅紅的,臨麵她時忍不住激動,“殿下在外受苦了。”

寧芙衝她笑笑,不想叫當下的氛圍變得太傷感,久彆重逢,她並無傷病,大家該高興快悅些才是。

“冬梅倒是長胖了。”她故意玩笑,口吻輕鬆,“看來進來吃的沒少。”

對方聞言立刻羞得一窘,“……公主。”

秋葵趁時也上前來給寧芙行禮,她親眼確認過公主無礙,便比聽來的任何言語都強。

之後側身,將主路空出,忙道:“殿下快進來,皇後娘娘在裡等得著急,方才吩咐我們站在門口作守,就盼著公主早到呢。”

寧芙應了聲,趕緊加快腳步奔進主殿。

門大開,她映眼便見母後並不像平日一般端坐軟榻,滿是端持矜雅,此刻她焦急地來回渡步,麵上更明顯透著焦憂。

她分明是坐立難安的。

寧芙心酸了下,當即聲顫顫,一聲母後喊下,兩人目光於一處相彙。

甚至不必再多言什麼,隻需一個擁抱,她知道母親一定會懂她的想念。

傅歸寧原本也不想當著女兒的麵哭的,可抱著她香軟軟的身時,眼淚到底沒忍住得潸潸而下。

寧芙更是小聲啜泣不停,忍都忍不住。母親的溫懷是她最軟意的港灣,回到這裡,她可以不用堅強,不用掩飾,重新做回了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更不必獨麵任何事。

傅歸寧稍直起身,她目光柔和打量下去,“芙兒,快叫母後看看你瘦了沒,這麼久在外奔逃,你何時受過這份苦。”

“母後安心,我沒事的。”生怕露餡,她隻能在母親麵前說假話,“在村子裡時,村民們都對我們很友善,吃穿都不缺的,我更沒有受什麼罪。”

哪裡是沒受罪,她分明住在整個郢都最豪奢的金屋裡,吃穿用度各方麵都享受著極致供應,不僅侍婢隨身伺候,就連地位崇高的尊主大人都低身為她擦發,穿鞋,寵著她而做那些伺候人的瑣事。

但這些不能說。

“好在遇到的民眾心地良善,如此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傅歸寧心有餘悸地歎慨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