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揚眼中帶著笑意,他毫不猶豫地朝欒亦伸出手。
欒亦本來就是色.欲熏心強詞奪理,本來是半開玩笑性質的試探,這狡猾就在於可當真可不當真。
但賊滑之徒最怕直球,欒亦看著聞揚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氣勢驟弱,陰謀詭計完全被戳破了。
他的攻擊力不如聞揚,連護盾都比不上人家。然而此時被架上高台不得不馬上做出選擇,欒亦握著柴火棍的指尖不由自主蜷了一下,方才感覺到掌心物體的存在感,低頭發現自己好拿著東西
欒亦手一鬆,木柴咕嚕嚕從水渠邊沿田埂略帶坡度的地方滾了下去,恰好被聞揚的鞋尖抵住。
避無可避,欒亦把心一橫,到底把手伸出去,本來想要主動一些將聞揚的手握住,以將自己的氣勢維持住,然而他的手掌還未碰到聞揚的手時,對方已經完全迎了過來,更具主動性地握住了他的手。
聞揚的手比他的略大一些,握緊的時候好像完全可以借此輕鬆拎起欒亦。
欒亦腦海裡胡亂冒出人猿泰山抓住一條藤蔓從林間蕩過的畫麵,隨即又恨不得甩甩頭將這種奇怪的想法給垃圾回收掉。
什麼亂七八糟的。
欒亦一步從田埂上垮下來,腿麻本來就是假的,這也不是需要人扶的高度,可他還因此拉到了聞揚的手。
欒亦不太好意思地,打算站好以後就自然從聞揚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掌。
然而沒有想到,欒亦在嘗試收手時卻感覺到了緊握的阻力。
他和聞揚兩個人就站在田埂旁邊,完全是一片平地,交握的手也從半空中被聞揚主動帶著慢慢垂了下來,如非意外完全沒有必要牽手的場合。
欒亦麵前三步遠就是正在燃燒,兢兢業烤製紅薯的炭火,偶爾木柴會被火焰灼得發出劈啪的小聲響。
隨著欒亦大腦一下放空,這種細碎的劈啪聲都好像被放大了音量。
他看看那邊火堆旁戳著紅薯觀察的其他嘉賓,又看了看聞揚,一分一秒往下走,雖然這之間隻走了幾秒鐘,可要是在大家發現之前還不鬆手,可能就會有點奇怪了。
”哥,那個……”欒亦想要出聲提醒聞揚,但內心裡也有一個聲音陶醉地想就這樣牽著也不是不行。
理智和情感打架,終於還是鏡頭下的理智姑且勝利。
聞揚看向欒亦,又順著欒亦的視線垂眸看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
“啊,”聞揚好似才回神,但他並沒有立刻放開欒亦的手,他說∶“剛才你手裡的木棍滾到我腳邊了,我腳麻,我們相互多扶持一下,合理嗎?”
即便聞揚已經將欒亦剛才賴皮的口吻改做了問句,可這話裡的無賴邏輯仿得是誰太一目了然了。
欒亦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他怎麼說不合理,說了豈不是否認了亂說話的自己。
“合理。”欒亦看向遠方的路,感覺燃燒著的火堆的熱度已經影響到了他。
好在聞揚也點到為止,大約在七八秒鐘後便放開了欒亦的手。
【”啊啊啊我的電腦桌差點被我拍爛了”
“哈哈哈大佬終究比老婆技高一籌。”
“給我牽給我把手牽爛了”
“說到底還是八爪怪造孽,到底什麼時候放出未刪減版,讓我們飽眼福,心疼一下一群看牽手都雞叫的網友吧。”】
欒亦的手被放開,心裡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鬆了一口氣,他回望聞揚一眼,借口道∶“我去看看那邊地瓜有沒有烤好。”
鏡頭從聞揚的視角拉遠,目送欒亦三兩步跑到火堆旁,又有另一道鏡頭從側麵切過來照在聞揚的臉上,將他的目光所追視的人照得更清楚。
前一個視角並不是八爪怪刻意剪輯,而的確是聞揚的注意力被欒亦帶過去了。
從《戀愛時差》第一期播出,網上的論證還未得到證實時,聞揚的臉就已經在八爪怪的運作營銷下引起了超絕的熱度。就算是沒有古德溫這個姓氏做添綴,單進娛樂圈就靠臉吃個盆滿缽滿了。
當然等聞揚的身份坐實,他的外貌更因外在的物質條件而無形之中更多了一層叫普通人仰視的光環。
這麼多期播放下來,無論八爪怪從哪個角度拍攝,聞揚的臉都沒有垮過一次。
【“老婆真的好福氣!!”
“這張臉真的不考慮出道嗎,或者其實已經是準備中所以才上戀綜的”
“不可能啦,看大佬的作風就不像是準備出道,他也完全不用拋頭露麵掙這份錢啊。”
聞揚的社交媒體都是這次為節目組新注冊的,完全沒有其他內容,隻有一條配合節目組的宣傳而已。”
“彆想太多了,明星都擠破頭想變成資本,資本怎麼可能下凡當明星,說到底還是那句,老婆好福氣】
欒亦走到火堆旁邊拉過節目組準備好的馬紮坐下,他瞄了一眼燃燒了一半劈裡啪啦的木柴上的大大小小的紅薯,吸了吸鼻子嗅聞∶“哇,都有香味跑出來了。”
孟秋言正用兩根木柴作為工具,將大個一些的紅薯翻麵∶“嗯,不過還是要多烤一會兒。”
欒亦抬頭看見雲馳就坐在孟秋言身邊,不由想到好像上次冉孟洋和雲馳約會後,感覺他和小孟之間的氛圍就有些變化來著。
到底是戀綜啊,欒亦心想,還是有一些微妙感情變化的。他再轉頭看旁邊低著頭戳泥地的蔣之睿,又產生幾分對笨蛋的憐愛之心,搭話道“蔣老師,你在乾嘛呢。”
蔣之睿本來拿著木棍百無聊賴地在田裡紮洞,地麵並不是很硬,木柴一戳一窟窿。
他聞聲側頭,覷見是欒亦嗤一聲笑道“你後腦勺癢不癢”
欒亦不解地“啊”了一聲,下意識抬手默默自己的腦殼,“不癢啊。”
蔣之睿搖了搖頭唏噓道“戀愛腦都要長出來了,怎麼可能不癢。”
他都看見欒亦剛才在那和聞揚拉手了,真膩歪。
欒亦的視線本來已經落到剛才被蔣之睿戳出的那個洞上,隱約看到有個蚯蚓尾巴在動,正撿一根棍子要去戳,聞言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是什麼梗。
他皮笑肉不笑地對著蔣之睿彎了彎嘴角,手上的木棍一用力將剛才蔣之睿戳過的那塊土給翹了起來,那條來不及往回鑽的蚯蚓跟著土塊一起往上飛了兩寸,然後落在了蔣之睿的腳邊。
那蚯蚓不知道怎麼長的,膘肥體壯,比平常的蚯蚓要粗不少,乍一眼看上去是很可怕。
蔣之睿餘光看見那蚯蚓,還以為這是工作人員提醒過的水蛇,嚇得嘴裡差點說出消音詞,往後一下站起來踉蹌著後退兩步“這什麼東西啊”
哈哈哈,欒亦真心大笑,當著蔣之睿崩潰的視線輕輕用木棍將那條蚯蚓撥弄到了不會被人踩的安全位置,“蚯蚓而已啦。”
蔣之睿心有餘悸地走過來,仍舊不太相信∶“變異過的那種嗎?”
變異兩個字和地下聯係起來,太有恐怖電影設定的味道了,欒亦可是被這種恐懼操控著半夜爬聞揚帳篷的。他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將自己的弱勢掩藏轉移話題道∶“不開玩笑了,小孟,那個小小的可以吃了嗎
他探頭往火堆那邊看,孟秋言抬手在欒亦眼前微擋了一下,開口提醒欒亦∶“不要湊太近,柴火燃燒的時候可能會蹦出火星來。”
孟秋言的動作極有分寸,在說完以後很快就收了回去。
欒亦哦一聲,回去坐好。聞揚已經從那邊走來,在欒亦身側坐下。
等我看看熟了沒有。孟秋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