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孟秋言拿回來的東西基本都是帶給大家的吃的,欒亦眼睛一亮迎了過去。
他昨天就吃了一個小紅薯,這兩天對飲食也有控製,體重已經在合格線內了,沒有蔣之睿那樣必須減重的痛苦。
於此同時,二樓露台,蔣之睿進入了玻璃房中麵對攝像頭以及鏡頭外的工作人員,示意他們可以開始提問了。
兩條線上的時間同時在推進。
欒亦到了孟秋言麵前,孟秋言主動抬了抬手上的東西說,“是壽司,從我們工作室旁邊的那家店打包的,你和小遲帶上蔣老師大家分一下。”
下午在彆墅的嘉賓更少了,有一半都不回來吃,他們在彆墅裡的幾個嘉賓分一分就行。
欒亦去過孟秋言的工作地點,所以知道大概位置,對那家小有名氣的壽司店也有印象,為此更加雀躍,恨不得當場為孟秋言唱一首世上隻有媽媽好的讚歌。
陽光房的門開著,為此樓下的聲音傳到二樓也並未減弱太多,足夠蔣之睿聽見樓下人隱約的對話聲,特彆是他好像聽見了“蔣老師”三個字,耳朵就更加豎起來了。
工作人員則不受影響地按照要求提問“蔣老師,你在上節目之前對嘉賓就有一定的了解了,那時候你說自己有可能心動的對象,現在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接觸,你現在有明確有好感的嘉賓嗎?“
好感這個詞界定起來其實非常寬泛,友情和愛情都可以被囊括在內。
特彆是蔣之睿現在漸漸明白,自己其實常常把這兩者的界限搞混了。但是麵對這個問題,蔣之睿還是想給出肯定的答案。
從朋友的角度,他對欒亦有好感。遠的不說,剛才他一進彆墅,欒亦就注意到了他的情緒,還表達出了蔣之睿很欣賞的關心。
蔣之睿思考完畢,終於開口∶“我覺得應該是……”
蔣之睿思忖著如何妥帖地自我表達,耳畔依稀又傳來自樓下飄上來的,他心中的好朋友欒亦的聲音,其中一些不失期待加喜悅的暢想∶蔣老師要減肥,可能得控製體重,我一會兒問問他,如果他不吃,那我就和小遲把他那份分掉。”
這和自己屍骨未寒,遺產就要被瓜分掉有什麼差彆?
欒亦果然和詭計多端綁死!
工作人員提醒愣神的蔣之睿”蔣老師”
蔣之睿回神,看向鏡頭麵冷心硬道“沒有,絕對沒有!”
欒亦將壽司放在餐桌上,數了數各種口味的數量,蔣之睿就從露台下來了。
欒亦還沒有來得及問他,蔣之睿就先發製人∶“我吃!”
吃就吃唄,欒亦這會兒心裡想的其實是好像下午沒怎麼看見聞揚來著。
“哦,那你自己拿。”欒亦指了指那邊的餐具,自己則拿起手機給聞揚發了一條消息。
小鹹魚小孟帶了壽司回來,你現在要不要吃
蔣之睿瞥見了他發消息的對話框,認出聞揚的頭像。
蔣之睿拿過一旁已經準備好的餐具,精挑細選弄了塊進嘴裡。雖然他說吃,但也隻能吃這塊,這就是今晚他的晚餐了。
蔣之睿細細品味完,看欒亦還盯著手機的聊天界麵,他挑眉低聲問欒亦“你們兩個……”
他們雖然都是來做節目的,但是哪兩個嘉賓之間最真,他們自然也看得出來。節目劇本和真實的化學反應是完全不同的。
“什麼”欒亦抬頭不解地問。
他把你拿捏住了吧。蔣之睿背著鏡頭低聲講,這個音量很難被節目組采用進素材裡。
蔣之睿的語氣很是篤定,他早就觀察出來了,聞揚一副狐狸精的樣子,巨能勾引人。
欒亦裝出氣勢∶“才沒有,優勢在我。”
他一副隨時可以把聞揚就地正法的表情。不管蔣之睿信不信,欒亦馬上無暇顧及了。
因為他的手機顯示了新消息。
是聞揚。
聞揚我不下來了,有點頭暈,可能是感冒了。
季節交替溫度變化,感冒還是很尋常的。特彆是欒亦自己之前剛感冒過,更能感同身受。
他一邊回消息一邊飛快走到櫥櫃前,上次節目組送的藥都放在這裡麵了。
小鹹魚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
小鹹魚我現在給你泡點藥上來。
欒亦將衝劑放進杯子裡,點開飲水機調了個合適的水溫將藥劑衝開。衝的時候欒亦還在想,其實一切有跡可循,早上聞揚起得比平時晚就可能是不太舒服的緣故,他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欒亦稍有點自責,泡好再低頭看一眼手機,聞揚又回了一條消息,隻有一個嗯。字。
儘顯虛弱啊。
欒亦更有一種立刻要衝上去照顧病患的責任感,回頭看見蔣之睿一副得意洋洋”看我剛才說什麼”的表情也沒空反駁了。
他端著藥一氣兒走到二樓聞揚的門前,抬手篤篤鞍了三下,又叫了一聲∶“聞揚。”
片刻後門從裡麵開了,聞揚站在門前,房間裡的遮光窗簾開著,不過裡麵那層半透明的紗簾卻是關著的,下午的光線已經不如白天了,房間裡看著便有些昏暗。
感冒藥,欒亦將杯子遞給聞揚,思慮著又說,確定是感冒嗎,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
聞揚接過杯子往裡走“不用去醫院,我睡一覺就好了。”
他人往裡走,但沒有關上房門的意思。欒亦這個時候也不放心直接讓聞揚一個人呆著,於是跟著走了進去。
不過欒亦沒有把門關上。房間本來已經是很私密的地方,關上門的話好像更私密了。
欒亦也是走進聞揚的房間以後才後知後覺有種踏足之前從未進入過的禁地的感覺,心裡有一絲說不明白的緊張夾雜著,也許是雀躍?
反正門還是不要關上了。
然而欒亦往前剛走兩步,就聽見聞揚說∶“有風。”
欒亦下意識回頭看向那扇門,一下糾結住了。有風嗎?他沒感覺到。
但聞揚比平時虛弱一些的聲音還是萬分激起了欒亦的憐惜之情,因此這糾結沒有延續兩秒鐘,他就回身去把房門關了起來。
欒亦回身看見聞揚已經端著杯子在喝藥。
“溫度應該合適吧”欒亦走過去問。
聞揚一口氣喝光了藥汁,將杯子隨手放在了床頭櫃上,而後抬眸看向欒亦∶“剛好。”
那你躺著睡一會兒吧,欒亦說,喝完這個也會困的,睡一覺就會好很多。
他輕輕拉了拉聞揚的被子,好像是在觸摸到聞揚被子的時候,那種兩人獨處在私密空間中的緊張感又再次壓過了其他情緒。
剛才對蔣之睿說的“優勢在我”果然是誇下海口。
聞揚沒有馬上躺下去,而是看著欒亦問∶“你能在這兒陪我一會兒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感冒了,聞揚淺淺的瞳色好像比平時深了一些,目光落在欒亦身上時更具存在感了,他對欒亦笑了笑,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期盼,危險又虛弱的感覺此刻矛盾地存在於聞揚身上。
再病弱的獅子也能一巴掌壓倒兔子,這道理欒亦當然知道,同時也感受到了威脅。
欒亦的腦袋裡分明已經拉響了警報,可是他怎麼拒絕這樣看著他的聞揚啊,這根本不可能。
欒亦在床尾坐了下來“那,那我在這兒坐一會兒,等你睡著我再走。”
聞揚好似同意了,終於躺了下去並且閉上了眼睛。
屋裡安靜極了。
欒亦的視線沒地方放,在屋裡轉了一圈。嘉賓們房間的格局其實差不了太多,唯一不同是欒亦發現聞揚的房間竟然沒有固定鏡攝像頭。
不過聞揚有這種待遇也不奇怪啦,欒亦沒有多想。
他的目光又落回到聞揚的臉上。聞揚閉著眼睛,所以欒亦的視線能夠肆無忌憚地觀察。
額頭,眼睛,鼻子,嘴巴。
欒亦的視線最後定在聞揚的嘴唇上,沒有再往下移,也很難往下移。聞揚的唇形也非常優越,與整體形成統一和諧的美感,看上去就很好親……
他盯著聞揚的嘴巴出神了一會兒,有些心猿意馬時,聞揚忽然開口了。
“你在想什麼”
欒亦正是最做賊心虛的時候,驚得如同被怪獸按在爪下,以為是自己色.欲熏心的目光太過灼熱讓聞揚閉著眼睛都無法忽視。
“我,我什麼都沒有想啊。”即便呈堂證供貼在臉上,這也必然是不能承認自己有色心的。
欒亦當即否認,然後他看見聞揚慢慢睜開了眼睛,與自己四目相對。
與人相處,特彆是深有好感的人相處,其實很難以表演的形式掩藏自己真實的情緒,起碼欒亦無法瞬間將自己的所有表情都藏好。
欒亦隻能用沒有太多說服力的言辭為自己作證“我真的沒有想什麼。”
聞揚都是病人了,他要是把一些烏七八糟的想法講出來,豈不是太禽獸了點。
然而須臾之後,欒亦聽見聞揚說“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