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以為意,任由許靜仙念叨去,等她說完,才問:“雲海道友呢?”
許靜仙左右看看,還真沒看見雲海,正想著對方是不是沒來得及逃命,或者跑慢了,就聽見有人說話。
“我在這裡。”
雲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隨之出現在他們麵前。
“雲郎好高深的修為法術,我竟看不出深淺,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
許靜仙暗暗吃驚之餘,半吹捧半是試探。
雲海完全不接茬,隻笑了笑。
這人比長明還滑不溜手,完全無從下口。許靜仙暗道。
她忽然咦了一聲:“那些鬼東西沒有追進來了!”
雲海:“可能是因為七星河。”
許靜仙:“怎麼講?”
雲海:“七星河是九重淵裡的第一重淵,進了七星河,其實也就相當於進入一層結界,這層結界想必是有些厲害之處,讓屍蟲忌憚的,否則這城裡早就屍蟲肆虐了。”
他們倆說話之際,長明已經開始四下觀察。
屋頂居高臨下,更有利於俯瞰城中情況。
這城中房屋雖然灰牆黑瓦,但總體形製與人間相差不多,眼下處處起火,殺伐之聲此起彼伏,修士鬥法的身影也隨處可見。
七星河,果然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混亂程度。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許靜仙還是忍不住看愣了。
她發現不遠處正在鬥法的兩名修士,身形起伏閃現,出手間竟已是高階近乎準宗師的水準,雖說敢進九重淵的人本來就不簡單,但這些人的實力還是讓許靜仙暗暗心驚。
如果第一重淵的修士都如此厲害,那第二重淵乃至再往後的人,又會如何厲害?
“我們還是找個安全點的角落,這裡……”
太危險了,站得高也容易成為靶子。
但她後半句話還沒說完,遠處兩道身影忽然飛上半空交手,伴隨靈力震動,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霎時成為整座城所有人的焦點!
一人持杖,杖身細長,頂端八瓣蓮花嵌琉璃金珠,耀眼奪目,幾與日月爭輝。
一人持鞭,鞭短且粗,上麵鱗片分明,暗紅浮光點點,如血色星辰隱含不祥。
雙方飛身半空,一觸即發。
當第一道閃電炸開之際,二人動了。
短鞭不似旁人想象的那麼吃虧,持鞭者身形竟比持杖者還要快上些許,眨眼之間,紅光伴隨鞭體落在持杖者頭頂,後者那顆光頭也映得微微反光,不細看還以為是頭頂在發光。
許靜仙咦了一聲。
“那個光頭好生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他叫悲樹。”雲海道。
許靜仙:“那個慶雲禪院棄徒?”
雲海:“不錯。當年他競爭院首敗北,據說直接就與禪院翻臉,眾目睽睽之下離開慶雲禪院,許多人都等著他被慶雲禪院追殺,誰知此人一消失就是好幾年,沒想到在這裡出現了。”
長明:“如今慶雲禪院的院首是誰?”
雲海:“不苦禪師,俗名孫不苦。”
長明:……
雲海:“長明道友認識?”
長明:“久仰大名。”
雲海笑笑,繼續說道:“這位不苦院首甫一上任,就下了追殺令,追殺悲樹,不過既然悲樹能在這裡出現,想必是得了什麼機緣,慶雲禪院想要殺他,隻怕不易。”
許靜仙:“那另外一個人呢?”
雲海:“另外一人,耳朵比常人略長一些,應該是有妖魔血統。”
兩人鬥法身形極快,但許靜仙憑借目力仔細觀察,果然發現持鞭者耳朵與常人有些不同,耳廓略尖,對方似乎也有意遮掩,頭發未束髻,淩亂散落在肩膀,隻有在頭發跳動時才能窺見一絲真相。
許靜仙曾聽說過妖魔血統的修士,可畢竟沒有親眼所見,聞言不由盯著那短鞭修士看了很久,對方出手淩厲,氣勢與悲樹不相上下,除了長相有些深邃,發色略淺之外,與尋常修士並無差彆,若不是雲海點出對方耳朵,她甚至都不會去留意這種細節。
短鞭修士不止靈力充沛,而且力量極大,悲樹傾儘全力一杖掄下,被他雙手抓住短鞭去擋,身形居然沒有挪動分毫,最終還反將悲樹逼得後躍數十身長。
二人在七星河中心的尖塔上打得驚天動地,澎湃靈力形成氣旋,以他們為中心散布開去,將所有卷進來的物事全部化為齏粉。